顧修遠沉下了臉,始終保持著理智的麵龐如今黑的能滴下水。
副會長原本就不喜歡這個楊啟程,現在看向他的目光直接變成了厭惡。
“這是我們會長的妹妹,你一個小孩不好好學習,天天腦子裡想這些,齷不齷齪。”
文明的小女孩,甚至都說不出來‘傻逼’二字。
那邊的紀念倒是沒什麼,目光還在麵前緊閉著大門的檢查室上。
好在醫生很快出來了,環視一圈,詢問了一下這裡沒有大人嗎,在顧修遠解釋下,才道患者已經冷靜下來了,怕刺激到他,最多可以進去兩個人。
紀念跟顧修遠進去了。
吸著氧氣的楊新宇,雖然手還是生理性的在發著抖,但情況已經比剛才好太多了。
看到紀念進來了,他有點驚訝,似乎不明白她怎麼會來。
“是我打電話讓她來的,你很信任她,不是嗎。”
顧修遠解釋了一句,在他床邊坐下,身板挺得筆直。
“有件事兒要跟你說明一下,我們通知了你生物學上的父親,他大概一會兒就能趕到。”
聽到父親這個詞,楊新宇眼珠子顫了顫。
“醫生說你很有可能得了抑鬱症,當然現在檢查報告還沒下來,也不能就這麼斷定。”
“我跟紀念商量了一下,知道你生病了的話,如果你父親真的對你有調查上說的那麼不好的話,他很有可能會借這個機會讓你退學。”
顧家雖然就他一個孩子,但是旁支特彆多,顧修遠可謂從小看著這些爭鬥長大的,對這些手段可以說相當熟悉。
顧敬並不在這些事兒上避著他,而是適當會給顧修遠講講,畢竟人生不可預測,說不定哪天顧敬就死於意外,留下顧修遠一個人,早點讓他熟悉一下這些也是防患於未然。
接下來的話,顧修遠不再說,而是紀念開口。
“你不要怕,如果真是生病了,我會把你轉到我家裡的醫院治療。”
“學校裡,你的朋友都在等你,你沒有任何問題,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你隻是生病了。”
“隻要你自己願意救自己,就沒人能傷害到你。”
他們的幫助,終究隻是一時的。
隻有楊新宇自己站起來,才能真正的保護好自己。
豪門水深,十四歲的少年從喪失母親庇護後,就要被迫成長,學著如何保護自己。
楊新宇腦子還是一團漿糊,但他聽懂了兩人表達的意思。
雖然有些疑惑紀念家裡是開醫院的嗎,但是更多注意力還是放在最後那一句話上。
他在吸氧,沒辦法開口,察覺到他想說什麼,顧修遠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小筆記本跟鋼筆遞給他。
兩人探頭看了一眼他寫完,哆嗦的字跡。
“我……我真的可以嗎……”
以前疼愛他的父親開始冷眼相待,楊啟程叫他廢物,緊跟著他的記憶力開始下降,成績下滑,逐漸開始不知道該怎麼講話,他真的以為是自己變成廢物了。
但是……但是,有人說他隻是生病了。
那他治好病了,媽媽還能回來嗎,爸爸還能變回原本的樣子,他的家還能再次變完整嗎?
答案是否定的。
他不是幼童,自然知道玻璃碎掉就再也不能拚回去的道理,更何況,這次破碎的,還是人心。
可是……
哪怕好起來一點點呢,哪怕好轉是微弱的,是不是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難受。
他眼眶沒忍住紅了起來。
紀念抬手覆蓋住他顫抖的手指,望進他蓄滿眼淚的雙眼中。
“你當然可以。”
“你可是七歲的時候就能拿著掃把痛打人販子的楊新宇。”
嗯,雖然這裡麵有009(迷幻藥劑)的功勞。
...
楊啟程他爸來的時候,紀念剛好出去了。
顧修遠說她的身份見這種人,屬實掉價,硬是把她趕出來了。
紀念一出大門,外麵的天不知道什麼時候陰了下來,狂風卷著雨花拍打在行人身上。
魏楊說他去拿傘,讓紀念在門口等等她。
紀念站在原地,摘了口罩,呼吸著夾帶水汽的新鮮空氣,想著楊新宇的事兒,餘光瞥見了一道身影,剛開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結果目光一定。
她確信那頭獨一無二,染發都漂不出來這麼柔順效果的淡金色頭發絕對不是自己看錯了。
“小皇孫?”
她朝前走了兩步,驚疑的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