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姐姐,誰招惹你了?”
晚膳時分,香菱走到廊角,見晴雯咬著嘴唇發呆。
“不用你管。”一想到壞心腸那樣吃她的胭脂,毀她的清白,晴雯眼眸含嗔帶怨。
“香菱,學得咋樣。”
賈環大搖大擺走過來。
“爺,黛玉師父好文采,學得一些新奇詞句,領略了些七言律滋味。”
香菱淺淺笑道,唇角梨渦微陷。
賈環頷首,香菱還在薛姨媽身邊時,就拜林黛玉為師學習詩詞,如今小有所成。
“我倒是成了礙眼的石獅子呢!”晴雯冷哼一聲,大步流星走開。
“你又耍什麼性子!”賈環追上了她。
“彆理我。”晴雯又躲進屋子裡。
賈環懶得揣摩她的心思,正要陪香菱說說話,卻見一個皂衣小廝站在院外招手。
好像是周瑞家的新收的義子,門房何攀。
“環三爺!”
“何事?”
“外頭有人找您。”何攀目光尊敬。
賈環點頭。
榮國府外,背著劍匣的少年靜靜等候,見到賈環後輕聲說:
“公子,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賈環平靜道:
“麵對兩隻惡犬都要繞路,往後行至虎山不如直接吊死在歪脖子樹上。”
少年搖頭失笑,惜字如金道:
“子夜,煙雨樓。”
隨後轉身離去。
……
夜深人靜,賈環睜開眼,起身換上飛魚服,躡手躡腳地離開。
隔壁房間的晴雯一夜難眠,為白天吃胭脂而羞澀,又擔心爺要去以身涉險,心緒難寧,索性借著窗外月光織繡衣裳。
她坐在床榻,手裡拿著針線,一雙欺霜賽雪的玉足輕輕搖晃著,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晴雯蛾眉緊蹙,憤怒道:
“爺,你騙我!”
賈環進了她的小閣間,“你怎麼沒睡?”
“你都答應我了,退出此案。”晴雯直勾勾地瞪著他。
賈環無奈,“你彆聽那姓薛的誇大其詞,左右不過兩個狗畜生,就跟拍死兩隻蟻蟲一樣容易。”
難怪古人說溫柔鄉是英雄塚,看到俏晴雯那擔驚受怕的樣子,他心裡是一陣疼惜。
“他說了,你會死的!”晴雯眼眶泛紅。
賈環走到她身邊,輕言慢語說:
“你放心,我等下還要吃你嘴上的胭脂呢,最多一個半時辰。”
“你……你回來再說。”晴雯彆過臉去,聲音低至不可聞。
“一言為定。”賈環無聲而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