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世代富貴的門閥望族啊,你自薦枕席,甘心為妾!”
說到這裡,大權在握的副千戶嗓音嘶啞:
“我縱使萬般痛苦,我也沒有阻止你奔向你自認為更好的選擇。”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為了己身體麵對我肆無忌憚地淩辱,罵我一輩子都是雜草蚍蜉,眾目睽睽之下稱讚他是人中龍鳳,而我顏雁隻是任人踐踏的魚目,你讓我尊嚴蕩然無存,你讓我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寧可作妾任憑主母辱罵,不做我顏雁掌中之寶?”
秀才目光逐漸冷漠,居高臨下俯瞰著竹冠男子,語調森然道:
“在宴會上羞辱我,威脅同窗座師當眾辱罵我,把我趕出弘農郡,楊墨世啊楊墨世,你可曾想到,我顏雁能有今天?”
撲通——
楊墨世渾渾噩噩,跪倒在地,眼裡滿是恐懼之色。
昔日的低賤之人,早已成為讓他仰望的存在。
而陳冉冉更是淚流滿麵,模糊的淚眸充盈著愧疚之色,濃烈的悔意席卷五臟六腑,刮得她心口絞痛,以至於站都站不穩。
她原本應該是副千戶的正妻,有一個疼愛她的夫君,一個前途無量的男人,享之不儘的榮華富貴,她當初何以這般愚蠢!!
楊家族老惴惴不安,完全想不到還有這段仇怨。
這位可是錦衣衛副千戶,還有兩步就要身披大紅色飛魚服!
最令人窒息的是,他還是賈鎮撫使的左膀右臂!
賈鎮撫使啊,聞其名就已足以讓世人頭皮發麻!
秀才厲喝道:
“跪在我麵前!”
楊墨世恐慌至極,再無當年的傲慢驕橫,一步步跪行到駿馬前。
秀才抬出朝天靴:
“擦掉!”
楊墨世不敢有違,捧起靴子,用袍袖仔細擦拭靴底的泥土乾草。
驟然間。
“顏郎,我心裡還牽掛著你,能帶我走麼?我求你了……”
陳冉冉聲淚俱下,精致的妝痕都哭花了,用一種最可憐最後悔的目光看向青梅竹馬。
秀才一腳踹翻楊墨世,冷笑道:
“庸人之妾,你憑什麼?”
說罷一聲令下:
“徹查楊氏,有罪者拘押!彆牽連無辜,更不能放過任何一個魑魅魍魎!”
“遵命!”一眾錦衣衛斬釘截鐵。
在陳冉冉傷心欲絕的眸光之中,天青色身影轉身離去,身後傳來悔青腸子的哭嚎。
秀才突然自嘲一笑。
自己挺傻的,日夜奔襲三天,隻為了羞辱兩個籍籍無名的人物。
可八尺大丈夫,心頭那口鬱氣必須宣泄!
他要告訴整座弘農郡,那個被肆意嘲諷的窮酸秀才,已經成了何等存在!
緊隨老大的腳步,遲早有一天,整座天下也會知道他顏雁的名字!
無論老大做什麼,他都誓死效忠,縱使是造反起義,他也要做衝鋒陷陣的扛纛者!
“今夜就回京師。”秀才低聲叮囑親信。
作為麒麟房的情報負責人,白蓮教教主和鎮南王這兩條線,必須齊頭並進,爭取儘快密查到有用線索。
……
榮國府。
“鎮撫使大人,奴家沒有犯罪。”
“鎮撫使大人,奴家寧死不招!”
“大人,大人,大人,饒命……”
後院小屋內傳來壓抑極低的靡靡之音。
安萱兒立在園苑,絕美精致的臉頰滿是臊熱之色。
同一個屋簷下,作為指玄境武者,賈大人和王熙鳳平日裡折騰出的動靜,肯定是瞞不住她的。
“嗯……”安萱兒輕輕咳嗽一聲。
片刻,內屋恢複寂靜。
賈環龍行虎步,坦坦蕩蕩走出來。
安萱兒臉蛋如紅透的櫻桃,終歸是女子,難免有幾分醋味,她冷哼道:
“朝廷傳旨太監來了!”
賈環頷首,前往榮國府會客廳。
安萱兒走進裡屋,就見濕漉漉的被褥,王熙鳳雖說走路一瘸一拐,但美豔絕倫的臉頰恢複了熟悉的笑意,端莊大氣,風情萬種。
好似乎剛剛的萎靡之音不是她說出來的。
“安姑娘,我送你一件珍貴首飾,你儘情挑選。”
王熙鳳笑吟吟挽住她的手臂。
而在會客廳。
蟒袍太監抱拳執禮,接著說道:
“鎮撫使大人,皇後娘娘召見!”
賈環眯了眯眼眸,隨即前往紫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