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遠念出第一行文字,非是神功秘籍,而是日記一般的隨筆。
或者說,特意寫下留給有緣人。
不老天尊的有緣人不在此界,在乾淵界,入大墓,得玉璧者,即為有緣人。
不老天尊就是棺材裡捧著玉璧的無名屍,現在的僵前輩!
“閻浮門,其法寶也,彼女散玉璧於諸界,得之者可窺諸天之玄妙,乃無上機緣,亦為困身之枷鎖。”
“吾行諸天,見無垠無際,三千世界何其浩渺,因果錯綜複雜,其可怖如斯……”
“吾既得仙法,便欲脫身而去,然無論如何,皆非彼女敵手,吾不知彼女為人為鬼,為神為仙,唯知彼女隻手遮天,吾縱有千變萬化,亦難逃其掌控……”
“得蒼天眷顧,幸入一神秘之地,元神可輪回轉入,逃出彼女之掌控。”
“後之來者若至此地,得此舍利子便可離去,然須切記,舍利子乃彼女所欲之物,彼女必來尋汝……”
“汝之去從,何以抉擇,吾亦茫然。”
“吾自囚一隅,得解脫,也難覽浩瀚大千,是非對錯,難以明斷。”
看著訴苦一般的日記,向遠不禁沉默,反複看了三五遍,一個字縫都沒落下,最終確認了一件事。
謎語人該死!
“說了半天,全是負能量,她到底是誰啊!你倒是說出來啊!”
向遠滿腹牢騷,急得直撓頭,抬手一刀砍向石碑。
劈裡啪啦!
石碑碎成粉末,就此毀去。
“好好好,不想向某的刀法已經如此厲害……”
向遠吐槽一聲,未曾在碎石粉末中找到什麼寶貝,感慨僵前輩生前不僅謎語人,還不會做人。
他費儘千辛萬苦才找到這裡,結果一個見麵禮都沒留下,光看對方抱怨了。
身後,又有腳步聲襲來。
向遠沒了大殺特殺的心思,閉目召喚閻浮門降臨,持玉璧稍待片刻,等幾個江湖中人壯著膽子走入,這才回以冷眼。
“傳話仙宗,李仙緣再臨之日,便是他們人頭落地之時。”
說完,留下一地傳說,踏入江湖中人眼中的天門,飛升而去做了神仙。
“嘶嘶嘶———”xN
————
乾淵界,西楚。
向遠走出閻浮門,見周邊景色,以及不遠處的怒水河,心中有所了然。
“從哪進門就從哪出門,五毒教蠻夷沒有守屍,不知時間過了多久?”
向遠心有惴惴,擔心山中一盤棋,人間已萬年,提著刀,揣著舍利子快步前行,走上大道直奔玉林書院方向。
書房,王文敘見到向遠,急忙道:“你這一失蹤就是十多天,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向遠詢問具體時間,確定兩界流速相同,這才歎了口氣:“被五毒教妖女暗算,中了毒,差點被她擄去南疆,我藏在山裡,等去了毒才敢出來。”
閻浮門一事,他沒有提及,直接忽略當作無事發生。
王文敘也沒多問,講述江湖少俠們被五毒教追趕,折損數條人命,其餘雖無大礙,但也不敢明目張膽繼續圍捕黃泉道弟子。
這次吃了大虧,想來都有成長。
向遠點了點頭,滿腦子都是‘她’,想到僵前輩的告誡,心裡七上八下,如果‘她’找了過來,是當場從了呢,還是當場從了呢?
想了想,還是當場從了。
不然咋辦,一個不字,讓對方跪下來求他彆死?
彆鬨了,看僵前輩負能量滿滿的日記就知道,這種強者不是他能反抗的。
反倒是對方的法寶閻浮門,得之可行走諸天,是一條猥瑣發育的好路線。
乾淵界天地元氣充足,哪哪都好,就是前輩高人太多,撞到個算命的都是當世強者,危機四伏,不適合剛出道的萌新。
諸天世界就不一樣了,如僵前輩躲藏的世界,奉先衙門的老劉過去都是雄踞一方的高手。
不吹不黑,三班衙門都能血洗武林了。
“世界和世界之間的差距,有時候比人和蕭何都大。”
向遠低聲抱怨,一拍腦袋,猛地想到了什麼:“先生,我失蹤這幾天,蕭何沒給我籌辦葬禮吧?”
王文敘臉色古怪:“還沒辦,但一直在準備,他打算辦幾桌酒席,收點份子錢,書院的同學已經拿到了請柬,我這裡就有一封。”
向遠借來一觀,開幕雷擊。
“賢弟向遠,行俠仗義被妖邪奸佞所害,終年十五,謹此訃告,愚兄蕭何泣告……”
後麵的文章向遠沒看,黑著臉將請柬撕成碎片,琢磨著今晚就去蕭府晃悠一圈,在靈堂和蕭何碰麵。
嚇不出尿,把人嚇死也是好的!
想了想,他八成不是蕭何的對手,此去不說變成樂子,但肯定毫無樂趣可言。
豈有此理,他神功未成,竟使豎子猖狂,這就開始玩命練功。
向遠想揍蕭何不是一天兩天了,但這不是他渴望強大的原因,那個神神秘秘的‘她’才是,僵前輩寧可元神轉世也要逃得自由,可想而知,這位‘她’不是什麼好玩意。
至少不是個好老板!
那個誰說過,員工想死,要麼是掙少了,要麼是受委屈了。
想來,‘她’逮著人就往死裡用,從沒加過錢。
“奇怪,僵前輩的玉璧一放便是千年,可能還不止,對方為什麼沒找過來,難道……”
“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