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車馬喧囂,商隊忙碌。
兩匹快馬停於路邊。
蕭何咬牙切齒看向四方:“該死的禿驢,跑得可真快,一眨眼驢就沒了。”
你有本事裝逼,你有本事彆跑啊!
向遠皺了皺眉不語,沒追上也好,仔細想想,白衣僧邪門得很,行徑囂張還有一張臭嘴,長這麼大沒被打死,肯定粗通拳腳,略懂佛法。
放德州就算了,這裡可是邪魔紮堆的南疆,他向某人都要蒙著臉,不敢露出眉清目秀的小白臉。
白衣僧毫不遮掩,可見對方頗有手段,自信遇見極樂道的妖女也能全身而退。
蕭何也反應過來,氣勢不能輸,嘴上依舊罵罵咧咧:“剛出門就遇到禿驢,太晦氣了,也就是他跑得快,否則落在我手裡,定叫他把清規戒律挨個破一遍。”
“不好吧,萬一是個葷素不忌的淫驢,豈不順了他的心意。”
“倒也是,還要我花錢請他上青樓,虧本買賣不能做。”
蕭何順勢下坡,表示大人不記小人過,大方原諒了白衣僧。
才怪!
退一步,越想越氣.JPG
他坐在馬上開始卜算,和尚不重要,九環錫杖才重要,此次南疆之行,說什麼都要找一件更拉風的神兵利器。
奇怪的勝負欲又增加了!
向遠翻翻白眼,和蕭何分道揚鑣,約定在雲鬥城碰頭。
輸入時間、地點、人物,取天地法理,套入‘七心易數’的公式,尋找幫自己混入雲鬥城的有緣人。
也就是帶路黨!
因為五五開的概率,要麼行,要麼不行,向遠並未抱以多少希望,尋思著技多不壓身,不把‘七心易數’的技能經驗刷滿,憑什麼說他沒有卜算方麵的天賦。
真算錯了也沒關係,天賦不夠,數值來湊。
向遠有保底方案,無相印法捏臉,想變誰就變誰,他就是變成五毒教教主,教主夫人都看不出來。
教主夫人彆回頭,屬下是教主!
套完公式,向遠還真得出了一個結果,西去五十裡地,在官道路邊茶攤,應聘了一個順風鏢師的工作。
所謂順風鏢師,大抵和順風車一個意思。
南疆此地,南來北往的商隊太多,鏢局生意火爆,又因冥風淳樸,離了官道之後,遍地蠻夷山大王收取過路費,使得鏢師成了一個風險極高的職業。
十個鏢師出門,大半菌子中毒,再加上缺胳膊少腿的,時間一長,鏢局一年的營收還不夠倒貼贍養費。
見同行們挨個破產關門,剩下的鏢局反應過來,他們這行還是太正規了,必須整點歪招,不能再這麼老實下去了。
於是乎,順風鏢師應運而生。
或在德州,或在出了德州的官道,張貼一張招聘告示,寫明押送貨物的時間地點,招攬順路的武者,風險各自承擔,薪資日結,概不拖欠。
彆說,這招真的救活了整個南疆的鏢局。
武者們孤身上路也有風險,湊一起,人多不一定力氣大,但真的很暖和。
向遠應聘的這家鏢局名叫‘八方鏢行’,據總鏢頭吹噓,是南晉一流勢力‘百川盟’駐西楚德州辦事處的分部的兄弟友好單位的合作夥伴的下屬鏢行,和百川盟一家人,關係可近了。
隻要打出八方鏢行的旗子,想種樹發家致富,收取氧吧過境費的本地山大王都要掂量一下,看看自己有沒有得罪百川盟的能耐。
向遠囧囧有神聽著,不愧是人傑地靈的德州,你可以不活,但不能沒活。
總鏢頭這大餅畫的,拉嗓子,不喝水真咽不下去。
三十輛大車的商隊啟程,直奔雲鬥城方向,車內多為西楚出口的藥材丹藥,順風鏢師們負責押運,另有幾個重要的乾坤袋,總鏢頭帶人親自看護。
兩麵大旗揚起,書寫八方鏢局的招牌:誠信可走五湖四海皆兄弟,道義能行九天十地傳威名。
乍一看,確實有幾分唬人,至少順路接單的臨時鏢師人數眾多。
向遠混跡人群之中,腰挎一把百兩銀子的長刀,一張大眾臉既不顯眼,也不突兀。
……
第三天夜晚。
商隊有驚無險穿過一處蠻夷山大王的地盤,繞過盤踞山間的毒瘴,抵達一片廢棄山寨。
走夜路又慢又不安全,總鏢頭根據過往經驗,決定進入山寨歇腳,命人四下搜索,看看可有毒蟲陷阱。
確認無誤,掃清完毒蟲毒蛇,大車環繞成一圈,灑下驅蟲藥粉,支起篝火,臨時鏢師們各自找地方休息。
這時,四名風塵仆仆的黑衣人不請自來,見嚴陣以待的眾多鏢師,不敢生事,也不離去,老老實實在角落找了個地方休息。
緊接著,十餘名持刀挎劍的夷人來到山寨,前一秒氣勢洶洶,一看八方鏢行人多,眼神瞬間清澈,同樣找個了角落蹲好。
場中氣氛詭異,針落可聞,隻有樹枝在火光中的炸裂聲。
總鏢頭江湖經驗豐富,看出兩夥人處於追殺和被追殺的狀態,下令禁止節外生枝,三令五申,江湖恩怨不要多管,尊重他人命運,放下助人情結。
向遠盤膝在樹,居高臨下,望向四名黑衣人。
兩男兩女的配置,兩位中年男子形容相似,眉角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應是兄弟,此刻按住腰間長刀,提防夷人,並將兩女護在身後。
兩位女子較為年輕,皮膚皙白,應有南疆夷族血脈,武力值相當一般,躲在保鏢身後瑟瑟發抖。
正經江湖追殺,向遠隻看一眼,就腦補出了一部武俠劇。
如料不差,待會兒一番血戰,兩名保鏢橫死,兩女孤立無援,一少俠從天而降,手持長劍,白衣飄飄,畫風從武俠轉到無腦戀愛,狗血和虐戀一波接一波。
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第一集打生打死,後麵一直談戀愛,大結局再打一下,不會有錯。
沙沙沙!
急促腳步聲奔襲而來,打斷了向遠正在腦補的劇情,眼瞅著熬到大結局,武林盟主要被打死了,劇情截然而止,他心下不滿,皺眉看了過去。
一行七八人,有男有女。
男的高大,女的英俊,顏值皆屬上乘,出場的瞬間就把整個山寨的顏值平均線拔高了一個檔次。
然衣衫狼狽,個個鬢發散落,吐血帶傷,著實有些煞風景。
也不能這麼說,向遠居高臨下,又有夜視如白晝的本領,看得非常清楚,風景還是可以的。
比如最前方的那位女子,雲鬢披散遮擋半邊嬌顏,領口開得很低,因為狼狽逃命,運球不穩,好幾次界外球違例。
向遠微眯雙目,如果沒猜錯,這位看不清麵容,隻知道胸口有一朵彼岸花文身的女子,應當來自極樂道。
這麼高的顏值,還菩薩心腸,極樂道沒跑了!
禪兒沒說錯,極樂道果真無一是處,七八個人湊一起,還被人追著打。
話雖如此,向遠神色無比凝重,七八個極樂道門人修為不俗,有天地法理環繞周身,全員先天期修為。
為首的女子隱隱融入天地之間,修為頗為高明,也因如此,向遠才沒法直觀看清她的麵容。
當然了,也和她總是運球違例有關,這麼爛的球技,向遠剛好動態視力,天生當裁判的料,想忽略都難。
未等一行七八人靠近山寨,遠方便有一道白光追至。
月光如水,白衣僧踏步行空。
麵容平靜安詳,眉眼間透著一股超然氣息,月光灑在他的白衣上,映出一片柔和的光暈,尤其是頭上那抹光暈,晃得向遠抬手遮眼。
什麼素質啊,大晚上用太陽拳,這已經算光汙染了。
白衣僧是否佛法高明不好說,裝逼的本事一等一的厲害。
他一手持九環錫杖,另一手輕撚念珠,指尖緩緩撥動,仿佛每一顆珠子都承載著無儘禪意與慈悲。
風聲過境,珠串在月光下泛著溫潤光澤,他眉眼溢散溫和笑容,便似傾聽月光下的萬物低語。
僧鞋落足之處,月光銀輝鋪滿大地,朦朧白紗許久未散,在告訴圍觀群眾,他本人就是光明,所過之處皆為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