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血光如獄,朦朧如夢,伸手難見五指。
一抹刀光如孤星劃破長空,迅捷無比,淩厲至極,仿佛要將天地間的所有光芒全部斬碎。
向遠持刀站定,身後是慢了一拍,才開始駕馭天地之勢防禦的白衣男子。
“就連倒下都這麼慢。”
向遠話音落下,白衣男子胸前崩開血霧,緩緩倒下,體內鮮血被大陣卷走,化作一具乾屍。
六道身影從四麵八方逼近,或掠地疾行,卷起大片黑雲,或禦空降臨,壓下氣勢如虹。
彙聚天地法理,攪蕩風雲驟變。
東側身影衝刺,神行八方,快若閃電,腳下地麵寸寸崩裂,手中刀勢劈落電光,刀鋒未至,殺意已逼人心魄;
西側身影禦風踏空,輕盈如絮,靈敏如燕,手中長劍劃出一道弧光,光寒如霜,布下密集劍網,散開絞殺一切生機的酷寒凍氣;
南側身影如山嶽般壓下,雙拳推出,萬鈞之力,擠壓空氣扭曲變形,狂風震爆,雷霆滾滾;
北側身影鬼魅般貼近,手中短刃如毒蛇吐信,從違背常理的角度刺出,陰狠刁鑽,直取要害;
上側身影淩空而立,雙手結印,周身環繞炙烈光芒,如烈日橫空,光芒所至,萬物皆焚;
下側地底,一道身影破土而出,長鞭如毒龍出洞,黑芒殘影一瞬顫動,綻開黑風巨浪,密密麻麻,難辨虛實。
六道攻勢同時爆發,天地之勢潮水般湧來,聯手布下天羅地網,斷絕生機,吞噬一切。
向遠身形如老僧入定,雙目虛眯,刀尖垂地,仿佛在寒江邊獨釣,隻取一靜,悠然自得,不為外界所動。
在腳下鞭影破土而出的那一刻,向遠身形微側,腳尖輕輕點地,借長鞭如龍衝勢,陡然騰起,一躍半空。
手中刀鋒輕挑,刀光如墨,氣息如淵,有龍虎伴隨左右,直擊淩空大日。
“熒光之火,米粒之珠,你也配日?”
長空一色,一刀抹去天地間所有色彩,以大勢壓迫,將煌煌大日挑翻墜地,身軀再次借力,禦風騰於九天之上。
下方,六道身影交替,六道天地之勢並進,大潮澎湃,衝天而起,一浪高過一浪。
向遠眸中綻開白光,將一道道天地法理交織的絲線刻在眼中,手中毒刃黑刀軌跡玄妙,起勢悠然輕緩,落勢快如雷霆。
刀勢綻開,化作數道驚芒,似滿樹梨花,如星河搖落,自九天垂落激蕩捭闔,現無形羅網剛猛無儔。
天刀一式·雷動九天!
刀光所過,一道道肉眼無法察覺的絲線被斬斷或打亂,天地之勢被生生撕裂,六道身影聯手布下的攻勢在這一擊之下頃刻瓦解。
“斬!”
刀光餘勢不止,如龍倒懸,仍有可怖凶威。
六道身影一擊不成,正欲退散,突聞猛虎咆哮,齊齊一滯,被縱橫交錯的驚芒籠罩分割。
驚芒橫掃四方,地麵隨之崩裂,淩厲刀光奔走,切開一道道深不見底的裂口,六道身影隨之化作殘肢斷骸,流淌遍地汙血。
刀氣未散,血光未滅,空氣中刺耳刀鳴猶在。
向遠飄然落地,無視滿地乾枯屍身,深吸一口氣毒性極強的血氣,提神醒腦,大步走向城主府正廳。
至此,受阿娜黑顏操控,鎮守城主府的十餘名先天期高手儘數亡於刀下。
大抵猜到了向遠會為他們報仇,臨走前,不吝展示自己的天地法理,讓向遠抄了個痛快。
經驗+1、+1……
先天期的進度條向前推了一大步,快樂升級,收獲滿滿。
“果然,我們這些正道少俠想進步,還得去明知山。”
向遠身化黑影,小心翼翼潛入,適才和十餘名先天期高手爭鬥,發現周邊空間詭異波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先他一步進了城主府。
向遠在天妖界有過幾次挪移空間的經曆,深知這抹空間波動代表著什麼。
化神期。
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加上阿娜黑顏,城主府內至少有三名化神期強者。
單阿娜黑顏就足以讓向遠一個頭兩個大,再來倆,若還是她的好姐妹,同為道上金牌技師,向遠把天魔舍利全磕了,也絕不是對手。
“黃天在上,保佑是教主帶人來抓奸……”
“也不行,許兄會被當場打死。”
向遠嘀嘀咕咕,悄無聲息隱入一片黑暗。
……
城主府後院,亭台樓榭推倒,花園假山夷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座丈許高的神像。
神像通體暗紅,如血凝固,麵含煞氣,一雙凶目怒視蒼天。
雙臂高舉,肌肉虯結,腰間卷著一張粗糙獸皮,滿身鋒利爪痕,每一處細節都雕刻惟妙惟肖,散發莽荒遠古氣息,無邊威壓凝固周邊空氣,讓人不受控製戰栗,仿佛看到了從神話中走出的戰神。
或許是年代久遠,或許是神像本身就有神力,凡物無法承受,泥塑神像軀殼四處斑駁開裂,隨時都會解體。
神像前方,是被迫盤膝坐著的許繼先,他眼珠子四下亂轉,神誌尚在,隻是身軀不受控製,動一下手指都難。
前幾天還在公車上書,今天便淪為階下囚,心中懊悔無比,承認兩位兄長說得都對,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雖然他很溫柔,但他真的很醜。
事到如今,許繼先依舊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隻知道自己被阿娜黑顏糟蹋了,該交代的和不該交代的,全交代了出去。
似這等玩弄人心的邪道妖女,若有下次,他……
下次再說,沒理由總是遇到提起褲子就翻臉不認人的乾娘,肯定會有那麼一兩個真心喜歡他的。
虛心認錯,堅決不改!
場邊,八名姿容出眾的貌美女子按陣法站立,人人白紗遮麵……
就沒了。
穿得是少了點。
粉臂玉腿,燕瘦環肥,婀娜多姿,春意撩人,乍一看很不正經。
但人家氣質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