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位入體,關雁一身裝容大變,臉還是那張臉,沒有多出精心修剪的長須,隻多了幾分英氣逼人。
戰甲披身,肩若削成,腰如束素,戰袍隨風揚起,既顯尊貴淩厲,又有柔美靈動。
沒看到二爺那把冷豔鋸,可能參考了正史。
熱知識,青龍偃月刀是唐宋時期的啞鈴,主要用於練習臂力,非實戰冷兵器,也就是古代版的擼鐵。
類似的健身器材還有磨盤、鼎、千斤閘,都是非死即傷的存在。
向遠上下打量了片刻,還是覺得關雁不穿衣服,呸,穿一身白更好看,威嚴道:“人間事了,即刻飛升,去玄武童初府找本座秘書白澤,一切聽她安排。”
“屬下領命。”
————
乾淵界。
向遠一步踏出閻浮門,感歎生活不易,三千世界破破爛爛,真武大帝縫縫補補,這一趟可把他忙夠嗆。
他取出悟道蒲團,盤膝坐下,一邊鞏固先天大圓滿的境界,一邊思索突破的合適時機,思來想去,缺一個殺了就能升級的有緣人。
“上哪去找這個經驗包呢?”
向遠麵露苦惱,無緣無故的,他也不好主動找茬,若有經驗包主動上門……
“想啥呢,哪有這種好事。”
向遠正嘀咕,發現掌心玉璧跳動,不知是蕭令月還是禪兒,主動和他聯係,想要立刻見麵。
兩次無人接聽,拖到第三次再接電話肯定是不可能的,向遠晃悠悠收起悟道蒲團,一步踏出,走入閻浮門中。
……
時間撥回片刻。
禪兒見黃泉聖女錦瑟,二話不說,挪移空間遁走,身形連續閃爍,出了地龍堡,也不管方向目的,隻為逃得一條生路。
小樹林。
急急而奔。
錦瑟貓捉老鼠一般跟著,禁錮空間,封鎖退路,一步步將禪兒逼至角落,直至逃無可逃。
幽深山穀之地,禪兒閉目感應周邊空間,發現一個隱秘去處,似是一座小洞天,臉色一瞬蒼白,知道自己到了錦瑟的地盤,再無逃脫的可能。
“禪兒為何要走,本座還能害你不成,莫要忘了,你能有今時今日的修為,全賴本座相賜。”
錦瑟一步踏出,仙姿淡渺,似是不存天地之間,見嚇壞了禪兒,輕聲調侃:“禪兒身子見長,心思也越來越惡,沒以前那麼乖巧懂事,不可愛了!”
禪兒銀牙緊咬,逃無可逃,不甘坐以待斃,一柄月華長劍在手,招來天地之勢,洗滌周邊空間為之一靜。
錦瑟頗為驚訝,美眸綻光:“禪兒得了什麼機緣,進步如此之大,當真讓本座刮目相看……可是你掌中的古怪文身?”
禪兒與錦瑟之間的關係,便如阿娜黑顏與錦瑟,皆是黃泉聖女一手帶大的轉世之身。
從始至終,黃泉聖女都隻是錦瑟,輪回之中兜兜轉轉,次次都卡在通幽期,始終無法參破玄關更進一步。
錦瑟順著蛛絲馬跡,尋找困住自身的枷鎖,得出一個可能,道主在她的功法上做了手腳。
黃泉道的信仰是黃泉母樹,不論拳腳,單看信仰教義,聖女的地位崇高無比,道主見了也要謙讓三分。為壓製聖女蠢蠢欲動的心思,也為了鞏固自身權力,道主在聖女的功法上動了手腳,使其難以圓滿。
除此之外,錦瑟想不出彆的可能。
見前路為死路,錦瑟放棄輪回,另尋突破桎梏的法門。
南疆邪魔遍地,幻滅道、極樂道、王魔殿皆有可取之處,沒必要和黃泉道死磕到底,換一條賽道,未嘗不是出路。
錦瑟踏遍南疆,機緣巧合,得幻滅道手段,在不入輪回的情況下,取巧化來轉世之身。
采補他人悲歡苦難、愛恨情仇,以心入道,便如親身經曆一次輪回,彌補自身不全。
在禪兒之前,阿娜黑顏為錦瑟轉世之身。
錦瑟想要極樂道的修為感悟,又不想臟了自己的身子,便讓阿娜黑顏代勞,隻等後者功行圓滿,便采摘果實化為己用。
期間,培養了下一個轉世之身,也就是禪兒。
和阿娜黑顏不同,禪兒自幼在黃泉道長大,集黃泉道聖女、銀月宮聖女兩大秘法,是錦瑟最為看重的一具轉世之身。
以防老鼠養太大,反過來把貓吃了,錦瑟在黃泉道聖女秘法中動了些手腳,使得禪兒空有黃泉母樹虛影,卻如無根之木,難以圓滿。
之後又屢施手段,比如廢了禪兒的煉體之法,美名曰愛護,實則修修剪剪,讓禪兒朝著自己期待的方向生長。
阿娜黑顏知道未來結局,自毀根基,隻求保全自身,之後又有古神血脈的操作,可謂煞費苦心。
手段有了,運氣太差,小蝌蚪還沒找到媽媽,她先沒了。
錦瑟白等了數十年,憤怒至極,追殺罪魁禍首白書墨,發現後者離開南疆,不知所蹤,果斷前來尋找禪兒。
就禪兒現如今的境界和實力,略有青澀,遠沒到采摘的時刻,但錦瑟已經不想等了,拔苗助長也要把果實采摘到手。
山穀空幽,一場戰罷。
禪兒嘴角溢血,臉色慘白,手段儘出也隻落下了錦瑟臉上的一層薄紗。
除了境界遠遠不如,還有一身本領都是對方所傳的緣故,根本破不了招。
禪兒還想再動,元神一晃,頃刻受製,隻能顯化黃泉母樹虛影苦苦抵擋。
母樹缺失根基,由銀月鎖鏈代替,功法不合,難有大作為。
錦瑟眸中紅光一閃,將化神期的修為感悟儘數灌入禪兒體內,簡單粗暴的醍醐灌頂,刺痛禪兒元神,使其苦不堪言。
“禪兒,你手中的文身究竟是何物?”
錦瑟口中詢問,不等禪兒回複,直接啟動秘法,翻看禪兒的記憶,美眸連連閃過異彩,嘴角勾起,暗道造化來了。
“禪兒當真好福緣,閻浮門與本座有緣,你代本座持有至今,今日獻上,值得嘉獎。”
“禪兒果真長大了,貪慕男歡女愛,有了一個心上人……”
“嘖嘖,你這個心上人很不老實,說的天花亂墜,淨是些空中樓閣,甜言蜜語,隻為騙禪兒的身子!”
“也怪本座沒有看好,禪兒隻看到了這小子眉清目秀,沒看到他內心醜惡,險些讓他花言巧語騙了你的清白……”
“哦,原來是他殺了阿娜黑顏,當真意外之喜。”
錦瑟說著冤有頭債有主,突然失去感應,無法窺探禪兒內心,見其背後舒展的黃泉母樹虛影,神色不變,心頭頗為疑惑。
黃泉母樹對黃泉母樹,殘缺的母樹反倒威勢更甚,這是什麼道理?
難不成,斷了根基的黃泉母樹才是真的,她一番算計反倒促成了禪兒?
錦瑟並未多想,見禪兒苦苦掙紮的模樣,嘴角勾起笑容,抬手一指點出:“禪兒不想讓本座看你的心上人,本座非要看不可,他一身大藥,也算你獻給本座的機緣。”
隨這一指點出,禪兒身軀不受控製,取出玉璧握在手中,主動和向遠取得聯係。
她麵露驚恐,淚水模糊眼眶,祈禱向遠千萬不要回應,哪怕是置氣,拖上三五次再回應也是好的。
然而並沒有,光暈門戶開啟,令她魂牽夢繞,心思難定的身影走出了閻浮門。
向遠一步踏出閻浮門,見眼前大小兩位美人,當即便是一愣。
他不認識錦瑟,也不清楚對方是誰,發現和無生界的獨孤後有幾分相似,瞬間明白這是禪兒的仇人。
如料不差,就是她一直在追殺禪兒!
正想著,發現禪兒嘴角溢血,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無助的模樣明顯是受了重傷,騰一下怒火中燒,紅眼拔出驚嵐刀。
孤星追月!
燦光一閃,定在錦瑟身前,驚嵐刀芒隻差一寸便可觸及修長玉頸。
但就是這麼一寸,天淵難越,天塹難行。
錦瑟眯著笑眼看向禪兒,壓下驚嵐刀,抬手攬住向遠脖頸,帶著一縷香風依偎在其懷中。
皙白指尖拂過向遠麵龐,後者便如中了定身術,元神恍惚,渾渾噩噩不知所在。
“禪兒,你的心上人好香啊!”
錦瑟眯著眼睛趴在向遠胸口,戲謔道:“禪兒得此寶物,隻是取血,而非采補,著實暴殄天物……本座雖未經男女之事,倒也懂一些極樂道的采補之法,便讓你多活幾天,看看本座如何施為。”
采補的方法有很多,錦瑟刻意提及男女之事,不過是拿禪兒取樂,當著她的麵,霸占她的心上人。
可明知如此,夢囈之聲,宛若仙音,誘人至極,讓人不禁浮想聯翩。
禪兒甚至看到了兩人翻雲覆雨,抵死纏綿的畫麵,一顆心疼得厲害。
“放開他!”
禪兒悔恨出聲,淚水悄然滑落,惱恨將向遠牽扯進來。明知今日無法逃脫,當初偏要動情,害人害己。
“這恐怕不行,今日之後,本座便是禪兒,他是你心上人,便是本座夫君……”
錦瑟依偎著向遠耳鬢廝磨,一點點折磨摧殘禪兒,輕笑道:“可本座是禪兒,禪兒卻不是本座,夫君心中不該留下你的影子,便如這定情信物,應是本座所有,而非你所留。”
說著,當著禪兒的麵,推開向遠的左側衣襟,紅唇輕啟,朝著牙印咬了下去。
血肉穿透,血光迸射。
錦瑟身軀一僵,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微微低頭,見驚嵐刀穿透胸腹,殷紅之血緩緩溢出。
怎麼可能,他一個先天期,元神受製,豈會輕易醒來?
“此物為向某心上人所贈,視若珍寶,不是你能染指的。”
向遠按住錦瑟肩膀,天生神力將其壓在懷中,眸中綻開凶戾紅光,獰聲道:“我事事順著她,遷就她,生怕惹她不悅,你怎麼敢讓她哭!”
驚嵐刀刺下,沒至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