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男子的陰陽怪氣，程輝有些憤怒了，“你有沒有搞錯，這點等候的耐心都沒有，你這種人做什麼事都不會成功的。”
男子聞言臉色鐵青，卻什麼都不敢做，隻得冷哼一聲。
清瀾的麵色始終平靜，今夜腐臭漫天，她已用破妄看過，這些人的身體從內部已經腐壞，可心神又被烜祁麻痹，渾然不覺自身的異變。
他們不理解沒關係，今夜的重頭戲，也不是與這些人辯白。
她的目光穿透了夜色，投向城中的某個角落，似乎在等什麼。
若對方也在城中，大約也該出手配合她了。
“鐺”
就在這時，一道劍吟之聲穿透了眾人的抱怨和嘲諷，劍聲悠揚，在夜空中層層蕩開。
劍聲清明悅耳，帶著一股不染塵埃的純淨，那男子和老婦人卻感到一股透骨的寒意。
清瀾等到了，有了這道劍吟，配合程輝的咒術，她就更有把握了。
她輕輕側首，看了眼程輝，對方懂了她的意思，隨即一個跳躍來到房頂。
“清若，即心，風無，幽篁嘯鳴”
隨著他話語的流淌，他的周身緩緩浮現一個又一個的符咒光文，宛如夜空綻放的星辰，這些符文十分有秩序地散布開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覆蓋了整個寧樂城。
程輝的額頭冒汗，這樣大範圍地施展咒術，他有些吃力。
無數泛著青光的符文，猶如月華降世，散落人間，帶起一股清洌的醒神之氣。
劍吟悠長，每一次輕彈，帶起的音波漣漪都和咒文纏繞在一處。漸漸地，所有的符文劇烈顫動起來，直到某一刻，“砰”的一聲，所有咒文如玻璃般破碎，無數青光點點，散落在城中百姓身上。
青光墜落，與人們肌膚相接的瞬間，周遭便升起縷縷黑煙，發出“滋滋”的聲音。
隨著黑氣的消散，眾人眼中的渾濁逐漸散去，開始變得清明。
便是城主府都升起一道強大的知微境氣息——城主大人，也恢複了神誌。
眾人恢複清醒的第一時間，嗅覺率先占領了高地，深夜滿城的惡臭，讓眾人捂住了口鼻，皺著眉頭說道：“什麼味，好難聞！”
“居然真的如此惡臭？”
“難道，烜祁大人真的是騙我們的？”
“一定是！我就說陣宗的仙師不會騙我們的！”
眾人的信仰破碎，不待他們再說什麼，身體的疼痛也開始爆發。
“啊啊啊！”
“我的手好痛！”
“怎麼回事，我的五臟六腑好像要被撕裂了！”
一時間哀嚎遍野，痛呼之聲此起彼伏，隻有那男子和老婦人還勉強維持著站立，但麵上也難掩慌亂之色。
“唰唰”
一道碧綠的霧氣騰空而起，迅速彌漫至整個寧樂城，無數光點在其中浮沉，眾人的疼痛得到緩解，哀嚎也漸漸停息。
清瀾出手，遏製了他們體內器官的腐爛，但也隻是做到這一步，再多就等她回陣宗再說了。
一道強橫的氣息自城主府衝天而起，城主來到了這裡。
他雙手抱拳，麵容嚴肅道：“多謝陣宗出手相助，老夫慚愧，多年來被邪修蠱惑，害得城中百姓受此無妄之災，實在是我這個城主失職。待此事平息，我會上報陣宗，以謝吾罪！”
清瀾輕輕點頭道：“城主言重了，此事是那兩位邪修一手造成，城主亦是受害者。所幸，未釀成大禍。”
清瀾話音一轉，麵露戲謔道：“隻是城主這套車軲轆話，以後還是少說為好。”
城主聞言老臉一紅，不免一窘，“仙師指點的是，我以後一定注意。”
清瀾微微頷首。
城主回禮，隨即麵上出現一抹憤怒，“不過那兩個邪修，膽敢如此愚弄老夫，還傷害我的百姓，老夫絕不與他們善罷甘休！”
那些百姓也上前，紛紛表示了自己的謝意：“多謝仙師出手相救！”
“多謝仙師”
人群中，剛剛叫得最歡的青年男子目光閃爍，悄悄隱到人群後麵，進而消失了。
清瀾沒有注意到他，因為那老婦人走到了最前麵，她的麵容扭曲，“不，不對，是你在騙我們！”
她的臉恢複了血色，因為受過清瀾的治療，她的體魄甚至較往昔更為強健，這也導致她不相信清瀾的話，“我如今身強體健，分明就是烜祁大人給的恩賜！”
“就是你在騙我們！不行，我現在就去後山，向烜祁大人祈求更多的恩賜！”
言罷，老婦人精神矍鑠，一把抄起身旁的利刀，便急匆匆向後山奔去。
程輝見狀想要勸阻，清瀾卻攔住了他，“不必了，她的神誌已然清醒，隻是不願意承認，也不願意麵對自己對死亡的恐懼。”
程輝著急過後，也恢複了理智，他歎了口氣道：“你說得對，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她既然非要去，我們也無可奈何。”
清瀾把留影石遞給程輝，“你跟上她，把後山的事記錄清楚帶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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