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整片海域映得漆黑的烏雲下,狂暴的雨水與風浪在不斷的推開波濤,深藍近黑的海浪卷起蒼白的泡沫拍擊著海麵,然後又在頃刻間被更高的浪所擊碎。
在這狂暴的風雨之中,一艘全長二十餘米的帆船正在以詭異的姿態行進,一根與整艘船格格不入的銀白色桅杆上,同樣泛著金屬光澤的風帆已經兜滿了狂風,漆黑的,繡著骷髏與羽毛紋飾的旗幟在桅杆頂端獵獵作響。
“老大,距離已經差不多了!”舵手死死攥住舵盤,布滿刺青的脖頸上青筋暴起,“這鬼天氣根本看不清航線……您是不是……”
“閉嘴。”頭頂的船長帽上蹲著一隻漆黑大鳥的船長眼中閃過一抹厲色,“那個膽小鬼的情報沒錯,這島上恐怕真的有一個神靈,暴風雨裡有她的神力,如果現在使用遺物的話,很容易引起警覺!”
說話間,船身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顫,整艘船硬是被一朵大浪拋起了七八米高,但船上的海盜們卻仍舊站得穩當,除了一個個都抓住了身邊的纜繩外,與幾秒鐘前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
“頭,真有神靈的話,咱們……”
一個看起來有些稚嫩的水手正要開口,一旁的老水手立刻給了他一巴掌,旋即才道:
“你個新來的懂個屁!不過千把人的小島,能有什麼厲害角色?估計又是個成精的前文明遺物,這種點子實力弱收入高,打下來,不隻能收獲一批奴隸,還能搞到前文明的……”
“我說了,閉嘴!”
船長的聲音在暴雨中是如此的模糊,但船上的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
豆大的雨點敲打著木質的甲板,銀色的桅杆頂端,那加裝的木籃中,半邊臉上生著短而密的羽毛的青年忽然大聲道:
“老大,能看見島嶼輪廓了!”
“很好!”船長聞言猛地站起身來,頭頂的大鳥卻如同蠟燭般融化,漆黑的物質包裹住他的頭顱與胸口。
一根根羽毛從他的身上彈出,精準的落在了每一個戰鬥員的身上。
“小的們!準備動手!”帶著幾分機械化的嗓音從船長那被黑色羽毛包裹的頭顱中傳出,之前打斷新人作死的老水手聞言,立刻熟稔的打開甲板上的機關,露出一隻裝滿章魚的水箱,他伸手撈出一頭章魚,竟是一口咬在那腕足之上。
章魚吃痛間,噴出了大量的黑霧,明明是在暴雨之中,這黑霧卻完全沒有散去的意思,反而像是被引導一般,精準的附著在了每一個戰鬥員的身上。
“風暴航行!”
無比機械的聲音似是開啟了某種開關,銀色的風帆與桅杆忽然放出了奇特的光輝。
整艘船在下一刻被銀白色的光繭所包裹,原本的顛簸在瞬間消失,因為此刻,那船已經不再是在水中航行,而是在風中、在雨中航行!
遺物的力量撕開了神靈布下的屏障,那座尖頂軟帽般的島嶼也映入了海盜們的眼中,一個個被黑霧包裹的戰鬥員單手抓住纜繩,從桅杆上抓著纜繩溜下來的瞭望手更是一個轉身,從角落裡推出一個比木質帆船還要顯得古老的小型投石機開始裝彈。
“彈藥不便宜,打準點!”
“老大您就放心好了!浪費多少您直接從我那份扣!”
瞭望手顯然對自己的準頭極為自信,他拿著一顆與投石機氣質極為不符的金屬球,被羽毛爬滿的眼睛裡,露出猛禽般的凶戾——
“嗖!”
伴著一聲輕響,投石機的機關被青年觸發,那還沒成人高的小型投石機射程本不該太遠,但此時此刻,銀灰色的金屬球卻仿佛是被某種神秘力量托舉著一般,硬是跨越了數公裡的距離,飛到了島嶼的邊緣。
一股突如其來的狂風自島上吹出,但幾乎就是同一時間,金屬球卻是已經炸開。
肉眼難以察覺的脈衝在頃刻蕩開,連那狂暴的風雨也顯得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