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非凡看了一眼玻璃牆後的劉瑰，走到孫凡身邊坐下，“我雖是一名西醫，但對中醫並不排斥。”
孫凡側頭，含笑點頭，什麼話也沒說，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之前我看過一篇報道，說犀牛角與水牛角在入藥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區彆，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洗非凡正視孫凡的雙眸，一臉認證的問道。
孫凡怕從藥理上講洗鉛華聽不懂，於是選擇兩種角的主要構成為切入點，徐徐講道，“首先犀牛角主要成分是角蛋白，膽固醇，磷酸鈣，碳酸鈣，氨基酸和其他蛋白質組成，而水牛角的主要組成部分含有角蛋白，角朊層和骨核。”
說到這裡，孫凡微微停頓，“需要我給你講講什麼是角朊層和骨核？”
洗非凡被孫凡的問話給氣笑了，“我可是一名西醫，要這點常識都不懂，這臉還往哪裡擱？”
孫凡聳聳肩，“兩種角的主要組成都不相同，作為一名醫生，你覺得水牛角能代替犀牛角嗎？”
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洗非凡搖頭，“那當然無法代替了。”
想到很多古方中的藥材，因為現代法律的保護，無法真正發揮出它的療效，孫凡長歎一口氣，“犀牛角性寒，可?清熱解毒、涼血定驚?，用於高熱驚厥、神昏譫語及出血症。”
“水牛角雖含有角蛋白，功效類似犀牛角但較弱，需用量8-10倍替代，主治溫病高熱、驚風及出血症?。兩種角同能做安宮牛黃丸，可療效卻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聽完解釋，洗非凡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感歎道，“同樣是角，藥效竟然差距這麼大！”
“那是肯定的！”孫凡有些惆悵地道，“隨著法律的健全，中醫中的很多藥材被限製，例如虎骨，犀牛角，豹骨，穿山甲，梅花鹿茸，熊膽，羚羊角等等。老祖宗的方子是經過無數曆代先賢總結下來的瑰寶，結果呢？為了保護動物，虎骨用狗骨，梅花鹿茸用馬鹿茸。熊膽更為過分，用人工合成的。想要達到預期的療效，怎麼可能？”
說道這裡，孫凡滔滔不絕起來，“珍惜動物也就罷了，能理解，給子孫後代留下點什麼無可厚非。可人參呢？某些專家竟然說野山參和人工養殖的療效一樣，簡直是無稽之談。”
“野山參生長周期需要數十甚至上百年，有效成分是人工養殖的40到50倍。古人為什麼說，家裡有老人即將病逝，隻要嘴裡含一片老山參，便能掉一口氣，那是因為老山參大補元氣，作用更溫和，不易引發燥熱?。而人工養殖的人參，需更大劑量或配伍其他藥材才能達到類似療效?。”孫凡長歎一口氣，接著說道，“我是中醫，但我也學了西醫，發自內心地講，中醫不比西醫差，甚至在某些方麵有獨到之處，可為什麼現代西醫遙遙領先？”
“除了中醫需要學習的周期長，人丁稀少之外，最重要的是藥，現代中醫用的藥都是人工養殖的，而藥方的劑量卻沒有怎麼變，怎麼能達到原本的療效？”
隨著孫凡嘴中的抱怨聲越來越大，旁邊的幾名心外科專家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啥叫中醫在某些方麵有獨到之處？我們西醫可是主流。
一名副主任醫生輕哼一聲，“小夥子，知道你是中醫，熱愛中醫，有傾向也是人之常情。可你說你學過西醫，認為中醫在某些方麵有獨特之處，我也認同。可我怎麼聽你話裡的意思是西醫不如中醫呢？”
孫凡抬頭看著中年副主任醫生，大大方方地點頭，“是，我就是這個意思！”
這話像是導火索，徹底點燃了一眾心外科的醫生們。
有的咬牙切齒，有的怒目而視，更有人握緊拳頭，礙於有領導在場，沒有發作。
“嗬，口氣不小，簡直不知天高地厚了！”副主任臉色難看，“你們中醫會心臟瓣膜手術嗎？會換心，換腎嗎？會做癌症切除嗎？”
聽著自家副主任連珠炮的問話，三附院的醫生一個個高傲地昂著頭，一臉玩味地瞧著孫凡。
“首先，我要強調一點，中醫其實也有外科手術，這點史書上是有記載的。所以所謂的換心手術，換腎手術並不隻屬於西醫範疇。”麵對眾人咄咄逼人的眼神，孫凡沒有怯場，“另外，我再強調一點，中醫沒有癌症，中醫把癌症分為瘤?，?岩?，癥瘕/積聚?。瘤指塊狀物，岩?乳岩，舌菌，腎岩翻花，失榮等。癥瘕指腹內固定或移動的腫塊，積聚?強調癌症由氣滯、血瘀、痰毒等病理產物積聚而成?。”
狡辯，這家夥就是在狡辯。
一眾醫生有些憤憤不平，甚至覺得孫凡這是無力取鬨。史書中記載的就是真的了？再說了，現代中醫就是湯湯水水，最多給人紮個針，推拿，按摩，正個骨，還外科手術？那是西醫的領域。
洗非凡也有些聽不下去了，“孫凡，你隻是學了點西醫的皮毛，更深沉的東西你還不了解。”
“他可不是學了點皮毛！”
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不少人聞之側目。
王茹巧笑嫣然地看著孫凡，“他可是燕京大學附屬醫院周院長的關門弟子。”
什麼叫關門弟子，就是最後一名弟子或者學生。
對於關門弟子，要求往往比之前收的學生還要嚴苛無數倍。
除了品行之外，天賦，勤奮等等缺一不可。
隻有完全符合師父的要求，才會被收為關門弟子。
燕京大學附屬醫院院周院長，好像是一名西醫吧，怎麼會收一名中醫為關門弟子？老糊塗了？
眾人也隻是這麼想想，真要說出來，估計也不用在醫療係統混了，趁早另謀生路吧。
王茹的視線在之前還輕視孫凡的醫生身上掃過，“如果說孫凡隻是掌握了點皮毛，你們覺得周院長會收他做關門弟子嗎？”
被這麼一問，在場有一個算一個，低下頭，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