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鳴笛聲不斷響起，有些脾氣不好的，探出頭來罵上幾句。
可當他們開著車從旁邊車道行駛過路口時，看到前引擎蓋上趴著的老人，臉上的怒容瞬間變成同情。
吸了吸鼻子，孫凡也感覺到有些冷，“人體如果長時間處在40度的情況下，體內酶活性胞代謝異常，引發頭暈、嘔吐、意識模糊等症狀，俗稱中暑。”
“如果一個小時內，流汗達到1-2升，鈉、鉀、鎂等離子隨汗液流失，會引發肌肉痙攣，血壓降低，心率失常的情況出現。”
隨著孫凡平淡的講述，秦月一臉怪異的看著他，“至於嗎？一百塊錢而已，不至於要人命吧？”
攤了攤手，孫凡一臉無辜，“是我逼著他趴在引擎蓋子上的嗎？是他，非要攔路搶劫，搶劫不成暈倒了，與我有什麼關係？”
這是一名二十三歲少年能說出來的話？
那可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如果真要出現孫凡所說的情況，嚴重的話會威脅到生命。
秦月有些不忍，甚至對於孫凡的冰冷無情，多了一絲絲的抗拒，“孫凡，你想過沒有，如果老人真暈倒了，怎麼辦？”
孫凡絲毫不以為意，“最多幫忙報個警，撥打個急救電話，還能怎麼辦？難道還叫我下車幫忙救治？”
商場如戰場，由秦月親自主導吞並的小公司也不少，可那也隻是生意場上的競爭。
真要讓她看著一位老人在自己麵前暈倒，秦月做不到，帶著幾分怒氣道，“夠了，孫凡，你可是一名醫生，連最基本的慈悲心都沒有嗎？”
孫凡有些訝異的轉過頭，“慈悲心？慈悲心是用在那些真正需要可憐的人身上，那才叫慈悲。”
“像他這種，攔路要錢，不給就趴在引擎蓋上，與攔路搶劫有什麼卻彆。誰給他的勇氣？誰給他的自信？是那些自詡自悲，人善的人司機。”孫凡手指早已熱的滿頭大汗的老人，“我不知道你剛才注意到沒，因為有些司機想要躲他，避他，差一點撞到非機動車道上的行人。如果真撞上了，那些撞事司機就不值得可憐嗎？那些被撞的行人就不值得可憐嗎？”
秦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旁邊，正直下班高峰，非機動車道，早已擁堵不堪。
如果真發生交通事故，傷的可不止一兩個人那麼簡單。
秦月有些不甘，“可，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啊？”
“哼！”透過擋風玻璃，孫凡冷哼一聲，“當人在看不到希望的時候，也是最絕望的時候。我們隻要不下車，不給錢，他隻要感覺到不舒服，自然而然的也就離開了。”
想起剛才老人不顧啟動的車子，直接擋在車前，秦月搖頭，“不，萬事沒有絕對，萬一，我是說萬一，他即便暈倒也不離開怎麼辦？”
一個敢於在車水馬龍的鬨事區攔車要錢的人，真的會在乎生死嗎？
看著老人脖頸以下因為引擎蓋的高溫早已通紅一片，孫凡不由的皺起眉，心中不由打鼓。
是啊，萬一呢？真要是老人暈倒，自己還能這麼淡然嗎？
給錢了事？不行，這樣隻會助漲這些人的氣焰。
孫凡咬牙，“暈倒了，我救便是。”
看著孫凡一臉堅定的樣子，秦月不忍再看前方的老人，彆過頭，看向窗外。
作為豪門，最注重的就是**。
秦月這輛車無論是前後左右都貼了高**性車膜，僅允許單麵透光。
老人看不到裡麵兩人的表情，可經驗告訴他，最後妥協的還是這些有錢人。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每一秒鐘無論是對孫凡，秦月，還是趴在引擎蓋上的老人而言，都像是度秒如年，雙方就這樣僵持著。
孫凡看著儀表盤上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五分鐘，引擎蓋的溫度也快達到六十度。
作為一名醫生，孫凡深刻明白，真要到了那個時候，即便老人穿著厚重的衣服，長時間接觸高溫，難免出現二級以上的燒傷，甚至嚴重的話深入皮下脂肪層，導致局部毛細血管破裂、組織液滲出，形成明顯水腫或脫皮?。
老人趴在引起蓋上，咽了咽口水，“你們的時間寶貴，不像我，就一個糟老頭子。這樣，咱們各退一步，五十，五十怎麼樣？隻要你們給我五十塊錢，我立馬讓路。”
孫凡猛然抬頭，像是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嘴角更是情不自禁的上揚了幾分。
不怕你不說話，就怕你一聲不吭。
聽到老人的聲音，秦月轉過頭重新看向老人，“孫凡，他願意退一步了，咱們是不是把錢給他？”
“不！”孫凡自始至終地看著老人，“他的眼神已經開始躲閃，證明已經失去耐心，再耗一會，一會就好！”
抿了抿嘴，秦月抱著膀子瑟縮地靠在車窗邊上，試圖隔著車門感受外麵的溫暖，“可是，再這樣下去，老人會被燙傷的。”
深吸了一口氣，孫凡閉上眼，“熄火吧！”
剛才孫凡嘴上說的強硬，其實他也怕，怕老人燙傷，怕真的出現什麼意外。
秦月早就想熄火了，聽到孫凡所說，立馬按下熄火按鈕。
趴在那的老人感受到身下車子不在顫動，微微一愣。
這，是沒油了？還是真和自己耗上了？
下意識地摸了摸胸，趴了這麼久，胸口早就灼熱得要命。
離開？又心有不甘，可看到天色已經暗淡，繼續耗下去也不是辦法，“你們兩個開著豪車，連五十都不願意給嗎？三十，三十總可以了吧？”
孫凡嘴角揚起，放下車窗，“二十，最多了，你可以拿著這二十去藥店，買一隻紅黴素軟膏塗抹在胸口燙傷的部位，緩解疼痛的同時防止細菌感染，多餘的四塊可以拿去買瓶冰水冷敷，亦可解渴。”
這王八蛋這是算好自己會被燙傷是吧？老人很想罵人，可想想，算了，二十就二十吧，真要繼續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含淚舉起二維碼，“二十就二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