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終於受不住了,軟著身子靠在沈今宛備好的椅子上休息。
趙嬤嬤沉默了許久,忍不住站出來,指著沈今宛手裡的信封道:“大姑娘素來愛慕齊王,老奴見過姑娘寫信與齊王殿下,這信件也定是沾了殿下的氣息,故而染了皇家氣息!”
好嘛,見機行事這四個字被趙嬤嬤詮釋的淋漓儘致。
“噢?趙嬤嬤又看見了?”沈今宛沉靜的走到她身前,將信遞給她:“那不妨就讓嬤嬤來念念,看這封信到底是寫給誰的?”
金姨娘瞧出其中有詐,剛要攔,信封就已經被趙嬤嬤粗魯的撕開,露出一張信紙,賭氣道:
“念就念!老奴也是識得幾個字的!”
嗬,沈今宛暗暗嘲笑,人都掉進圈套裡了,竟還以為自己是在賭她不識字。
“與君書,見字如晤。遙知溱湖畔黃梅開的甚好,不知君是否還在氣惱,特修書一封望邀君一同賞梅........”趙嬤嬤越念越大聲,生怕彆人沒聽見這是沈今宛寫的情書似得:“自與君一彆,寤寐思服,妾心難安。與君相識,屈指來算,詳有十年不止,日日相伴卻甚少以書信往來............”
念到這裡,趙嬤嬤才發覺不對,沈今宛與齊王相識不過寥寥幾月.........
十年?
趙嬤嬤這才注意到信封上被遮蓋住的字樣:江家小侯爺江鱗葉親啟。
再看沈今宛得意洋洋的表情,差點沒被氣昏過去。原本是想一石二鳥,當眾揭了沈今宛愛慕齊王的事實,又捏住了她害祖母病重的證據。
怎麼想到,這匣子裡好端端躺著的,竟是沈今宛寫給江家小侯爺的情書!
沈今宛望了眼她院外那顆歪脖子樹,恰巧捕捉到一片衣角飛速略過,這才滿意的回過頭,絲毫不掩飾麵上的笑容。
比趙嬤嬤臉色更難看的,是沈老夫人和金姨娘。
“不知廉恥!”老太太恢複了些氣力,厲聲嗬斥:“堂堂丞相府嫡女,竟不知羞地給男子寫情書!”
金姨娘也顧不上發難沈今宛,咬著嘴唇在心中思考是哪個環節出的紕漏。
“祖母說的哪般話?”她聲如溫玉,細糯糯的像二月裡的春水,略委屈道:“宛宛與江小侯爺早已定親,既已定婚約宛宛就是半個江家人了,與他說些膩歪話又如何?況且,也不是宛宛要拿出來當麵讀的,祖母應當責怪的,是趙嬤嬤才是。”
“前些日子大姑娘可是當著眾人麵逃得婚?”趙嬤嬤為自己辯解道:“難不成大姑娘都忘了?”
“不過是小兒女間的玩鬨罷了。”沈今宛同樣不遑相讓,語氣霎時冷冽:“三書六禮已至,宛宛又怎會不嫁?難不成是嬤嬤做主替我去退了這門婚?”
她嗤笑看著麵前立著的幾位,個個都是至親,卻無一不想看見她萬劫不複,再也爬不起來。
既如此,也不必給什麼臉麵了。
“這位是宛宛的師伯,亦是盛京城大名鼎鼎的清逸道長。”沈今宛指著白發蒼蒼的老者道:“祖母既得了穢症,不如就請師伯看看,看看究竟是哪方在作亂!”
清逸道長,方才還氣焰囂張的那位仙人被嚇得連連後退,如果真是清逸道長本尊,那才是真的求也求不來的福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