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自己也去借來一些小工具,和其餘人一起參與到挖掘當中。
雪很厚,臨近春節時才下的,沒人會打掃。
但在警方的動作下,覆蓋下的東西沒多久便出現在眾人麵前。
一堆內臟。
一堆鮮血淋漓,表麵覆蓋鮮紅冰渣,混淆在一起,宛若嘔吐物一般的內臟!
小腸,胃袋,胃液,肺部,苦膽
這些東西混淆在一起!
徐謔頓了頓,他抽出手,順著腸子的源頭看去。
那裡是另一個雪堆,靠在電線杆上。
不過這是個雪人。
他伸出手,在對方上麵撫動。
結冰的雪花落下,露出一張人臉。
人臉雙眼眼球消失,臉頰滿是鮮血,眼眶內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
當身體上的雪被撥開後。
一個渾身**的身體出現在警察麵前。
他沒有穿任何衣服當然,指的是上半身他的上半身**,而腹部中央
出現了一條劃痕。
對方的肚子被剖。
內臟從縫隙處絲滑流淌出,就仿佛一個破了殼的雞蛋,隻有沒被撕扯的腸子還連接著屍體。
屍體倚靠著電線杆,被風雪蓋住,在這裡,殘留大概兩天的時間。
這場雪與北方的天氣,將世界變成一個天然冰箱,路人誰都沒注意到,電線杆的雪人中藏著具屍體。
李建業站在遠處,抽了根煙,眼神稍微迷離。
“加班吧。”
江三市警員開始加班了。
春節期間,夜晚照常上班。
不過問題不大,當收到通知的時候他們內心竟然毫無任何波瀾,仿佛早已習慣。
但習慣並不代表案件小。
法醫在短時間內,針對屍體體表的物理傷痕進行了檢驗,並給出一份報告。
“屍體性彆為男,四十二歲,裸足身高一米八一,從屍檢來看,並沒什麼不良疾病。”
“致命傷為捅傷,在脖頸正麵,從深度以及傷口形狀來看,初步猜測應該類似水果刀之類的東西,屬於利器,自上而下的刺去。”
“腹部傷痕,為死後所做。”
“凶手在他身上剖了一個大洞,呈‘1’字形,同時出現撕裂傷與利器劃痕傷,疑似凶手劃開微小痕跡後,用手強行撕扯擴大所造成。”
“內部臟器傷口處呈現鋸齒狀,初步猜測,這是由於凶手用手強行將臟器扯下所導致。”
“屍體眼眶缺失了眼球,手法暴力且粗糙,極有可能是用手挖出。”
“眼球並未找到,或許還存在案發現場,或許被凶手帶走。”
“”
案發現場,隨著法醫將屍檢報告送到手上,徐謔等人陷入沉思當中。
案發現場早已被進行了一定的打掃,屍體與腸子全都消失不見。
為了尋找是還有其餘的線索,警方並未對雪進行粗暴的轉移,而是用烘烤的方式,避免線索在雪中被帶走的概率。
最終,眾人隻找到了幾枚結冰,印在地麵上,粘稠的血腳印。
“嘖,這手法真粗暴啊。”
李建業看著屍檢報告,發出些許感慨的聲音。
凶手確實粗暴。
對方一擊致命,用刀子捅穿脖頸造成死者無法移動,隨即在對方死亡時,將肚子剖開一個小洞。
接著,便用手從小洞內探入,強行將大腸小腸,又或是其餘內臟強行撕扯拽下。
而殺人後,也沒清理案發現場,甚至連最簡單的腳印都沒清理,屍體也不管不顧。
“時間大概發生在21號淩晨,或者20號夜晚。”
“死亡後屍體很快被大雪覆蓋,血液也被吸收,因氣溫導致屍體沒發生**,氣味並未傳出。”
李建業觀察一番開口說道。
這場雪讓屍體的腥臭沒有怎麼彌漫,並且也沒**。
而電線杆下,正常來說就是堆積積雪的地方。
再加上附近無人,以及清潔工過年期間數量銳減
導致死者死亡了許久也沒被人所發現。
直到兩個孩子在雪地裡找了找,發現一截冒頭的大腸,將其一拽
隨即,便美滋滋決定帶回家煲湯或是火鍋。
徐謔略微有點咂舌。
他看向一旁還在被審問的店鋪老板,思索片刻,小聲詢問。
“老板和孩子怎麼樣了?”
“有什麼線索嗎?”
李建業搖搖頭,“老板早三天前就已經關門,這三天基本都在走街串巷的拜年,20號夜晚,對方在和朋友聚會,沒有嫌疑除非這是一場團夥作案。”
“孩子說的話是真的。”
“店老板的心很不錯,如果有剩的鹵味,他一般都會帶出來點,放在這假裝喂養流浪貓狗,實則給這兩個小家夥吃。”
“他們這麼點還能活下來基本就是靠這點鹵味了。”
李建業開口說著基礎信息。
過年時間也是有清潔工的,但清潔工數量很少,所以往往不會打掃雪,而是等雪不下了,化了大半才打掃。
這也就導致,屍體一直在這存放了兩天。
“屍體的信息查到了嗎?”
“暫時還沒。”
李建業搖搖頭,“警局現在也沒多少上班的,還在緊急調人,搜查的進度很慢。”
“目前來看,隻能先對現場進行偵查了。”
過年時間出案子總是很難調集人手。
不過正常情況下,一個中隊的人也足夠用了,大點的案子一個大隊也可以,現在雖然沒大隊,但中隊的人數還是有的。
徐謔思來想去,最終決定還是先針對現場進行偵查。
沒辦法了,內勤那邊基本沒什麼人,想靠查檔案,不知道得查到何年何月。
現場,也就是屍體死亡的地方。
血液濺射早已模糊不清,哪怕是靠魯米諾也找不出血液濺射的痕跡。
屍體和各種內臟現在去了法醫部,倒是不知道還存留什麼線索。
不過從屍體乾脆利落的死亡速度來看,估摸著也就隻有一個體表外傷的信息了。
思來想去,徐謔最終將目光投向腳印。
現場存有凶手腳印的。
這是個血腳印,踩踏在死者流淌出的溫熱粘稠血液而留下。
從屍體附近,一直連綿向遠處,直到血液消失。
“38碼的腳印,身高大概在165~155之間。”
腳印不大,隻是稍微目測,他內心便有了凶手的一些外貌數據。
“腳印較寬,並且四周的印記並未減輕,初步猜測腳掌較寬較胖,若無病症或其餘原因”
“體重大概在140斤左右。”
“從死者和凶手之間的腳印距離來看,在假設不認識的情況下,凶手應該是一名女性。”
徐謔又看向屍體生前,那沾著自己血液的腳印和凶手的腳印。
“怎麼看出來的?”
李建業眉頭一皺。
“之前說過,人體的生物自我防禦機製中,其中有關距離和關係的一定關係。”
徐謔隨口說道,將之前說過的話再次說了一遍。
也就是所謂的社交安全距離。
仔細回想一下,你家中來了陌生人,走過去的時候,是否一般都是在距離三米左右停下,然後進行交流?
那麼,為什麼會距離三米?
因為對方是陌生人。
而如果是親戚,是朋友,是死黨,那這個距離也會隨著這些稱呼的變化而跟著變化。
你能拍一拍死黨的屁股,惡心一下他。
但你麵對陌生人,卻連交流的**都沒有。
“關係的認識程度,會決定距離的遠近。”
“而反過來,距離的遠近,可以看得出死者和凶手之間的關係!”
徐謔開口說道。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隻是極少人才意識的到而已。
“死者是正麵接觸過凶手的。”
“從最開始的腳印來看,兩人是在三米左右的距離停下。”
“這是個很合理的陌生人社交距離。”
徐謔看著兩個血腳印,開口說道。
“但之後,這個距離在縮短並且死者沒走。”李建業皺眉詢問。
“這是為什麼?”
徐謔開口道,“社交安全距離,說白了也就是個警惕心罷了。”
“而所謂的關係,也就是降低警惕,增加信任的東西。”
“凶手無非是降低了死者對自己的警惕心。”
怎麼降低的?
說實話最直觀的就是外貌。
男性和女性之間,對於引起他人警惕的情況自然不同。
“凶手或許是用了話語誘導,也或許是用了彆的方式,但總歸是個陌生人,不然不會停的這麼遠。”
“死亡時間是在深夜,這個時間段哪怕有話語誘導也不會降低太多警惕心。”
“聯合凶手的身高,大概率是一名女性。”
至於身高的準確性
從刀子的切入就能看出。
正常情況下,刀子分為正握和反握。
反握,也就是刀刃在虎口上方的握住方式,一般是捅比自己矮的人,或是一樣高的。
通常情況下,捅的位置在中下,也就是腹部左右的位置。
而正握,便是刀刃在小拇指那邊,捅的方向是從上向下刺。
一般情況下,這類握法是擊打頭部的方式,而打的人也都是比自己高的。
若是比自己矮的,那不會有正麵捅人的發力姿勢。
所以,從傷口的切入麵,往往能看得出凶手的身高。
而凶手是正握,刀刃在小拇指方向。
“也就是說”
“凶手是一位一米六左右,體重一百四十斤,鞋碼38碼的女性?”李建業開口道。
他能推出這些信息,但卻無法像徐謔這樣,能找出各種證據給信息的真實度做支撐。
徐謔點了點頭,“沒錯。”
除了這些還能看出什麼?
年齡!
“大概率是中年女性,並且生活職業,應該需要很高強度的體力活。”
為什麼?
因為力量!
將刀子捅入脖頸的力量!
雙手將皮膚撕扯,活生生拽掉內臟的力量!
人的身體是很堅韌的,比如皮膚,你摸著柔軟,但如果你想嘗試徒手將皮膚撕扯開
那你的身體組織會教你謙虛。
而凶手卻可以,雖然需要刀尖開洞,但撕扯的力量絕不是年輕女性該有的。
大體重,大力量,那隻能代表職業環境不好。
“工地工人?”
李建業看著腳印,思索良久後猜測。
腳印本身也是一條線索。
凶手留下的腳印,呈現波浪狀。
“這是膠鞋。”
膠鞋,也就是那種類似幼兒園藍紅舞蹈鞋一樣的東西。
不過這裡的膠鞋是軍綠色的那種。
最開始,是早起軍隊訓練用的,耐磨耐穿還便宜。
在農民工中很受歡迎,原因同樣是耐磨耐穿還便宜。
十來塊一雙。
上麵還有毛刺一樣的點,幾乎可以肯定就是這類鞋。
所以
“大概率是工地工人一類。”
徐謔點了點頭,“就算不是,其職業也脫不開這種類型。”
工地上的女人一般有兩種,要麼很胖要麼很瘦。
後者耐力好,前者單純力量高。
你可能看著對方很肥,全是肥肉,但
如果你願意挨她一拳的話,那或許會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此外,同類的還有農村大媽。
大媽永遠是你大媽。
乾農活曆練出的臃腫身材,蘊藏著能輕鬆打爆大學生的力量。
當然,這些臃腫身材的大媽,往往也是在工地乾活的。
這也是為什麼徐謔說脫不開此類的原因。
“嘖”
“什麼仇什麼怨啊,能讓一個女人,活生生將屍體掏成一個空殼”
李建業感到咂舌的開口。
“誰知道呢。”
徐謔搖搖頭,頓了頓,眉頭一皺,道
“不過,我個人感覺凶手對死者的怨恨並不大。”
“怨恨不大!?”
李建業頓住,錯愕的看著他,他又掏出案發現場還留有屍體時,死者的照片。
死者肚子裡的臟器被活生生掏出。
這怨氣還不大!?
“李隊,他是怎麼死的?”
“一刀插入脖頸。”
“是不是乾脆利落。”
“是等等,乾脆利落就代表著”
李建業頓住,眉頭緊蹙,仿佛想到了什麼一般。
說實話,絕大多數人內心基本都在某時某刻產生過什麼極端的想法。
可以試著回憶一下。
你怨恨一個人的時候,是想著給他個痛快的,還是生不如死?
絕大多都是後者。
但凶手卻沒如此做。
所以,哪怕現場的氣味早已被風雪掩蓋,徐謔依舊能篤定的說出這不是怨恨。
“怪了怪了。”
“如果凶手不怨恨死者的話”
李建業眉頭鎖起,一連串的問題將這起案件隱入迷霧當中。
“那她為什麼要殺死者?”
“甚至還在死後,對其腹部開膛破肚,活生生用手將臟器撕扯開。”
“總不能這是個精神病吧!”
凶手撕扯的動作,就像狗在尋找地裡的骨頭,隻不過刨的不是土地,而是肚子。
她雙手,在肚子裡不斷刨動,將各種臟器全都刨出。
死者的身體成了一具空殼,就像地下的知了猴,在攀爬到最高點蛻殼後一般,肚子裡早已空空如也。
而凶手哪怕如此做,卻並不怨恨死者。
既如此
想到這,在場所有人眼眸低沉,陷入深深的沉思。
凶手為什麼要殺他!?
p問題不大,書包死不了的,無非修改次數多一點,費點腦子而已。
我還能繼續日八千。
順便,月初給個保底月票吧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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