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跡的出口近在咫尺,黎殤卻覺得每一步都重逾千斤。
汪徹的身體冰冷,像一尊沒有生命的玉雕,壓得他喘不過氣。
掌心的玉印,仿佛一塊烙鐵,灼燒著他的皮膚,也灼燒著他的心。
他不知道汪徹還能不能醒來,也不知道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
衝出遺跡的那一刻,刺目的陽光讓黎殤幾乎睜不開眼。
他眯著眼,適應著光線的變化,也適應著從幽暗到光明的心理落差。
遺跡外,不再是荒涼的戈壁灘,而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鳥語花香,生機勃勃,與遺跡內的死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在這時,一個虛幻的身影在他麵前浮現,那是遺跡精靈的殘影。
它輕歎一聲,聲音空靈而悠遠:“第一滴血雨,已落在朝堂之上。”
朝堂?
血雨?
黎殤心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來不及細想,背著汪徹,飛速趕往最近的城鎮。
一路狂奔,終於在日落時分趕到了城門。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如墜冰窖。
城外,黑旗蔽日,殺氣騰騰,叛軍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要吞噬一切。
黎殤的掌心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玉印光芒大盛,相士臨終前的畫麵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十八場血雨,始於信任,終於背叛……”
信任?
背叛?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黎殤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他看向城樓上飄揚的旗幟——那是他熟悉的旗幟,那是他效忠的王朝的旗幟!
難道……難道叛軍來自朝廷內部?
就在這時,汪徹發出一聲痛苦的**,他緩緩睜開眼睛,虛弱地咳嗽著,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快走……彆管我……”
“閉嘴!”黎殤厲聲喝道,他將汪徹輕輕放在地上,然後走到城門前,將玉印按在城門上的防禦陣眼上。
嗡——
一道耀眼的金色光柱從陣眼中衝天而起,直插雲霄,仿佛一把利劍,要將天空劈成兩半。
光柱所過之處,叛軍的先鋒部隊瞬間灰飛煙滅,慘叫聲不絕於耳。
然而,就在這時,汪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他痛苦地捂著胸口,鮮血不斷地從口中湧出。
“契約……反噬……”他斷斷續續地說道,“快走……不要……浪費時間……”
黎殤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他看著奄奄一息的汪徹,他想要帶汪徹離開,但他也知道,如果現在離開,城內的百姓將會遭受滅頂之災。
他咬緊牙關,他突然將玉印塞進汪徹懷中,掌心的金手指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教過我……”
“你教過我,真正的守護,是讓重要之人活下來!”黎殤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他猛地轉身,如同離弦之箭,衝向城外那黑壓壓的叛軍陣營,隻留下一個孤傲決絕的背影給城樓上的汪徹。
“去奪回皇位,我自有打算。”
狂風呼嘯,卷起黎殤的衣袍,獵獵作響,仿佛戰鼓擂動。
他每踏出一步,腳下的土地都微微震顫,仿佛在回應他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