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這一切的前提還是在有自己保駕護航之下。
“治國不比尋常,你想要治國,做父親的隻會欣慰,但國家大事,稍有不慎,則天翻地覆,因而不可立即就放權,需謹慎行事。”
朱元璋思索說道:“正如雲峰所言,在一些事情上,確實需要師出有名,所以胡惟庸的事情,我打算交由你去辦。”
“我來辦嗎?”
朱標微微皺眉。
不到萬不得已,他其實不想發動大清洗。
“嗯,不錯。”
朱元璋沉聲道:“這也算是對你的一次考驗,你可知為君者,萬不能婦人之仁。有的時候你不想殺彆人,下麵的人卻可能會來殺你。北朝君君臣臣的事還少了嗎?”
“此次不是為父逼著你去殺人,而是想問問你,下麵的那些人,已經逐漸不聽我們父子的話了,你說說,該怎麼辦?”
“你常說要推行仁政,要福澤天下百姓。但這些官員欺上瞞下,你下達的政策都給歪曲,你減免的稅收,卻都落進了他們的口袋裡,你想治理好江山,可江山卻越發破敗。”
“這些人在百姓艱難的時候,自己坐擁豪宅,田畝無數,奴仆成群。他們已經對我說,陛下就應該坐而垂堂,天下就該他們治理。”
“如今他們甚至敢不把天下的事情向我彙報,自己擅自做主。”
朱元璋認真地看著自己這位號稱仁義儲君的長子,輕聲問道:“你來說說,該怎麼辦?”
朱標驀地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寒芒道:“大明的天下是父親打下來的天下,不是他們這群人可以魚肉百姓為所欲為的天下,孩兒願為父親鏟除這些毒瘤!”
“好!”
朱元璋拍案道:“若是能辦得真如雲峰說的那樣,各方皆服,且達到了為父收攏皇權的目的,便證明了你已經有能治理國家的能力。之後你要想治理國家,為父也就不會阻攔了。”
“當然。”
他頓了頓又道:“即便將來你可以放手大乾一場的時候,這出台的國家製度,還需要為父確定一番才行,你覺得如何?”
“.”
朱標沒有馬上答應,而是故作思忖幾秒後,站起身對朱元璋拱手說道:“孩兒明白,就依父親所言!”
這番話的意思其實很明了。
那就是如果你能處理好胡惟庸,幫他老爸把加強皇權的事情解決,那就給予他施政權。
但這種施政權也是相對的。
比如朱標要搞寬鬆政治,輕徭役減賦稅,與民休息。
朱元璋看過之後覺得現在不合時宜,斷然拒絕,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所以最終決定權還是在朱元璋手裡。
不過相比於以前自己提的主張完全被無視,這其實已經是個很大的進步了。
因而朱標亦是覺得可以一試。
“嗯。”
朱元璋點點頭:“那胡惟庸的事,我就不管了。我隻告訴你,這事你必須要辦好,莫要讓為父失望。”
說著語氣就已經變得異常嚴肅起來,讓朱標亦是心中一凜。
其實他明白,這件事即便真搞砸了,父親大概率也還是不會廢他,但也會對他非常失望。
恐怕父親去世之前,自己就彆想再拿到權力了,估計一輩子就隻能監國聽政。
所以對於他來說,亦是一場豪賭。
賭贏了。
他就能夠真正擁有權力。
賭輸了。
萬事皆休。
不過,對於朱標來說,也並不是不能下定決心。
因為他已經能夠很通透地明白這些道理。
胡惟庸終究是擋在君權的道路上。
他不死,那麼他會繼續與他的黨羽作威作福,把全國大小事務不上報就擅自做主。
這對於一個帝王來說,那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雖然朱標目前不是帝王。
但朱元璋既然給他帝王的權力,那麼同樣的,胡惟庸也是擋在他朱標麵前的障礙。
以後即便是他想要施政,不解決胡惟庸終究隻是空中閣樓。
他不死誰死?
因此朱標拎得清。
“請父親放心,這件事我會給父親一個滿意的答案。”
朱標沉聲說道。
“嗯,那行,我知道你想與雲峰商量,你告訴雲峰就是了,讓他以大明吳王的身份協助你。”
朱元璋說道:“但我想說的是,若是你不能辦好的話,我會親自來辦,明白嗎?”
“是。”
朱標沉聲應下,隨即說道:“那孩兒就先告退了。”
“嗯,你去吧。”
朱元璋知道他大概率是要去現代找朱雲峰,便也沒有阻攔。
朱標隨即離開書房,向乾清宮外而去。
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朱元璋的心情並沒有多好,不過也談不上沉重。
這件事情自然是要辦的,因為朱元璋需要胡惟庸死。
但讓兒子去辦也不是不行。
如果他辦的不好,自己再親自出馬,發動一場大清洗就是。
因此朱元璋可以讓朱標處理胡惟庸。
關鍵在於朱雲峰參政。
朱標的意思很簡單,他想聯合朱雲峰從老朱這搞到權力,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負。
畢竟在朱雲峰那朱標也看到了自己的未來,監國二十多年,一事無成,最終熬不過老頭,自己先死了。
所以眼下有些想法,倒也正常。
而朱雲峰作為後世人,可以幫助他完成自己的政治訴求。
隻是朱元璋能容許自己的長子染指自己的權力,卻不能容許外人來。
胡惟庸不就是這個理由死的嗎?
哪怕那人是自己的後裔,可終究已經離得那麼遠了。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讓標兒和雲峰多接觸接觸也好,總歸能長長見識。’
朱元璋倚靠在椅子上,身體後傾,閉上了眼睛,心裡想著。
他雖然不希望權力被朱雲峰染指,但也不至於跟朱雲峰翻臉,畢竟事情還在他的控製範圍內。
隻要他活著,就隨時能夠乾預,倒也不用太擔心。
至於以後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