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抿了一口,砸吧砸吧嘴。
朱橚喝的是果粒橙,甜甜的,冰冰涼涼很是舒暢。
倒是朱元璋推開可樂,給自己和馬皇後分彆倒了一杯椰奶,說道:“還是這個好喝。”
“老李,你得喝這個。”
朱雲峰打開茅台,在他麵前晃了晃,然後給他整上一杯。
李文忠聞了聞,接著嘗了一口,嘴巴頓時張成O型,指著這酒杯連連稱讚道:“這個好這個好。”
“那就多喝點。”
朱雲峰又給他續滿。
李文忠一悶了半杯,隻覺得回味無窮。
很快,桌上就開始從飲料變成了酒,大家都是成年人,連馬皇後都陪著眾人整了一口。
過了半個時辰,眾人酒足飯飽,朱雲峰跑到外麵開始放起了煙花。
可不是給孩子們玩的仙女棒,而是真正的大家夥。
乾清宮後殿是交泰殿,不過交泰殿與乾清宮之間有段走廊,走廊兩側同樣也是大理石鋪成的廣場。
此刻廣場上一箱箱禮花擺放,這裡頭便宜的也要一百多,貴的則兩三百起步。
朱雲峰用打火機一個一個點燃,身邊皮皮依舊寸步不離。
“咻!”
“砰!”
隨著青煙冒出來,緊接著一發發明亮的火星直衝雲霄,然後迅速炸裂,爆發出璀璨的煙火。
巨大的聲響嚇得皮皮渾身一激靈,尾巴都夾起來了。
古代的煙花技術遠不如現代,現代煙花甚至能在空中打出字來。
那奪目絢爛很快吸引了殿內的人。
朱元璋帶著一家老小從殿裡出來,抬起頭仰望著的美麗。
就連偏殿那些吃飽喝足,準備向朱元璋請辭回自己宮殿的妃子、皇子、公主們都聽到了動靜,紛紛跑出來觀看。
頃刻間乾清宮後殿外的大理玉石平台上就站滿了人。
“哇,這煙花好美。”
“是啊,以前沒見過這種煙花呢。”
“它們一起綻放的時候像是在夢裡一般,曾看人寫的詩,滿船清夢壓星河,或許便是如此。”
大家癡癡地看著天際,煙花太美了。
朱雲峰把所有的煙花都點燃,然後一路小跑到了台階上,站在了朱棣和朱標身邊。
“砰砰砰砰砰砰!”
夜空仿似明亮了幾分,無數煙火衝上雲霄,在最高的時候絢爛了自己的一生,隻留給人世間刹那。
但僅僅隻是這一刹那,便給人以永恒。
每個人的臉上都露著癡笑。
像是在這耀眼的璀璨當中,看到了自己這一生最幸福的時光。
時間便這樣流逝。
漸漸的無人說話了,都在看著煙火。
然韶華易逝,光陰難留。
五千塊的煙火中終究不能太久,僅僅不到半個小時。
隨著最後一道綻放,最究還是停了,空氣裡彌漫著一股硝煙的味道。
所有人都意猶未儘,還站在那呆呆地看著天空。
“怎麼停了?”
“好像再繼續看。”
“是啊,陛下,再放一回吧。”
“沒有了,以後再放吧。”
朱元璋說道。
眾人嘰嘰喳喳過後,慢慢地也就散去。
場上隻留下朱雲峰還倚靠著欄杆,沒有再看頭頂的月,而是趴在欄杆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雲峰。”
朱元璋驅散了眾人,回過頭看到了朱雲峰一個人站在那孤寂裡,便喊了一句。
“嗯,怎麼了老祖宗?”
朱雲峰回過頭來。
朱元璋問道:“怎麼了?看你心緒有些不寧。”
“沒事,就是很久沒和彆人一起過年了,前幾年都是我跟皮皮蛋蛋呢。”
朱雲峰摸了摸蹲坐在旁邊的皮皮狗狗頭。
“嗬嗬。”
朱元璋笑了笑,用溫柔醇厚的嗓音輕聲道:“以後常來大明便是。”
說罷他轉身離開。
“哦。”
朱雲峰一頭霧水地應了聲。
馬皇後走過來拉住他的手,輕輕拍了拍,也笑了笑,輕聲說道:“你老祖是想告訴你,這裡永遠是你的家。”
這下他聽懂了,倒是很意外:“以前隻以為老祖宗隻會打人,沒想到老祖宗會這麼說。”
“他呀,是個心思細膩的人,隻是不會說出來。”
馬皇後扭過頭看了眼朱元璋離去的背影,小聲說道:“說到底,你亦是他的子孫,又何嘗不是重八的心頭肉呢?”
說罷她也笑眯眯地走了。
朱雲峰站在那裡,朱棣湊了過來,攬住了他的肩膀。
兩個人一起抬頭看夜空。
夜幕降臨,大明1379年,現代的公元2024年,緩緩落下帷幕。
蛇年即將到來,又是一年新的開始。
朱雲峰看著夜空,記得小時候,一家人會圍在電視機前一起看春晚。
那時候雖然爸媽正在努力搞事業。
但至少每年過年的時候還是會回去,一家人總有個團聚。
可現在。
奶奶去世的早,在朱雲峰五年級就走了。
爺爺三年前也離開了人世。
外公是在他初二時走的,外婆則是在他大一。
後來那幾年生活急轉直下。
老爸生意失敗,欠了一屁股債,和老媽假離婚,現在東躲西藏幾年沒見過一次麵。
老媽自己在長沙那邊做了點小生意,基本也就勉強維持生活。
曾幾何時,他們家是家族的顏麵。
老媽那邊的親戚每年都會來家裡拜年,老爸卻從來沒給他們拜過年,隻是老媽那邊的親戚遇到困難,他會出手幫忙。
但到了如今。
倒也不能說是悲涼,隻能說是世事變得太快,父母明明還在,可跟家破人亡也沒什麼區彆。
‘家嗎?’
朱雲峰心中想著。
或許在大明,確實要比在現代那座隻有貓狗陪伴自己的二層小樓更像一個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