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南站到了,請要下車的旅客帶好行李,到車門處等候,下車時請注意車門與站台之間的間隙”
隨著廣播聲音響起,列車徐徐進入車站,慢慢停了下來。
朱雲峰和朱標朱棣走下車。
朱棣問道:“這是哪兒啊。”
他抬起頭四處張望,周圍是一行行站台與鐵路,一輛輛列車經過,兩側人流如海,一眼望不到儘頭。
“南京高鐵站。”
朱雲峰拿出手機,打開衛星電子地圖,指著車站道:“你們看,在這兒呢。”
朱標和朱棣湊了過來,朱標問道:“皇宮在哪?”
“在玄武區,離這兒十多公裡。”
朱雲峰放大地圖,指著明故宮遺址景區道:“你們看。”
“好家夥,那麼遠。”
“如此說來,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應該是在江寧縣以南的荒郊野外,。”
朱標在腦海裡勾勒出了古代南京與如今南京的對比。
洪武初年的南京城主要主體很小,大概在如今南京的秦淮區、玄武區以及鼓樓區這一片。
南至中華門,北至玄武湖,東至月牙湖,西至漢中門,麵積其實不小。
但主體城區在後世夫子廟一帶,城裡很多地方都是荒地,像西北的後世鼓樓區那邊,就是南京城內軍營駐紮所。
而如今的南京城,市區麵積超過大明南京城城區麵積二十倍有餘,建設程度更是難以想象。
“走吧。”
朱雲峰帶著他們往外麵走,南京高鐵站大得誇張,如果不是跟在彆的旅客後麵,他們甚至可能要在裡麵迷路。
但即便是這樣,從站台出站也走了七八分鐘。
外麵車水馬龍,來接乘客的車輛把出站口外麵的馬路堵得水泄不通,全都是汽車。
不過朱雲峰早就預定了一家五星級酒店,那裡有接送服務,等他們出來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埃爾法早就等候在外麵。
酒店的司機殷勤地幫他們把行李放進車中,等他們上車後,才開始彙入車流。
他們是早上從長沙先回的藍沙鎮,送馬皇後回去之後,再從小鎮出發去縣高鐵站,當時就已經是中午,坐的1點11分的高鐵,旅程為7小時40分鐘。
到南京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接近9點鐘。
夜晚燈火通明,車流如海,燈光照射著馬路、街道,來往的行人不計其數,兩側不僅高樓大廈林立,花壇亦是錦簇,樹木參天,綠化做得非常好。
朱標沿途一路都在看著窗外的景色,眼前的這裡雖然也是南京城,但他卻找不到一絲一毫熟悉感,處處充滿了陌生。
埃爾法在車流當中走走走停停,上卡子門大街高架,再往內環東線走,不堵車二十多分鐘的車程,但今天車實在太多,他們開將近一個小時。
住進酒店後也沒心思逛夜市,今天趕了一天的路,早上還在長沙,晚上就到南京,讓人身體充滿了疲憊感。
三個人住一間總統套房,一間總統套房有好幾個房間,朱雲峰打了酒店餐廳電話讓他們送吃的來,三個人躺在房間客廳的沙發上,隻覺得很累。
不是那種身體的累,而是精神累。
朱棣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的水晶吊燈道:“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那麼快到,我卻覺得困得想睡。”
“是啊,以前覺得山高路遠,慢慢走,身體累,但精神卻還好,現在卻是”
朱標也覺得很奇怪。
朱雲峰笑道:“恭喜你們,你們已經體會到現代快節奏生活了。”
“什麼鬼。”
朱棣納悶道:“節奏快越累嗎?”
“以前坐綠皮火車,幾十個小時才到,人們在車上打牌、睡覺,下車的時候沒人覺得特彆累,反而充滿新鮮感。”
朱雲峰說道:“現在幾個小時就到達目的地,反而精神不好,那是因為以前人們不在意目的地,會在意沿途的風景。現在嘛,已經沒有人在乎沿途是什麼了。”
“欲速則不達。”
朱標又有了新的體悟,點點頭道:“我明白了。”
‘啊?’
朱雲峰納悶,‘你明白啥了?’
不過看他頗有感想的樣子,朱雲峰也沒有問。
很快,閒聊了一會兒飯菜就到了。
吃飽喝足,大家洗個澡,放鬆了一下,在窗邊看了看南京城的夜景,便都去睡覺了。
翌日清晨,他們三個人就打了出租車出發,前往明故宮遺址。
這裡不需要門票,完全就是一個公園,車停在大門口外麵的停車位上。在車上他們就找司機聊了,包了車,司機在車上等他們。
一下車,朱標和朱棣就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宮牆。
此時就真隻剩下遺址了,因為原來的兩側宮牆都已經不見,隻剩下一個孤零零的午門還矗立在那裡。
兩側樹木高聳,草地連綿,地麵是大理石板磚,一路延伸至宮中,但宮中原本是奉天門廣場,曾經文武百官上早朝的地方。
但他們通過午門大門看過去,隻看到了一排樹木向裡麵延伸,五龍橋連兩側欄杆都不見,隻剩下一點橋麵。
“這是皇城?”
朱標睜大了眼睛,如果不是旁邊有塊牌子寫著“明故宮遺址”的話,他還以為是哪段邊境殘垣斷壁。
“是的。”
朱雲峰拿出手機查了查資料道:“到明末的時候南京故宮就已經很破舊,南明的弘光帝朱由崧進行了一些修複工作,但才幾個月,清軍就打進了南京城,對南京燒殺搶掠,南京故宮也就是在這個時期遭到了大量破壞,等到清朝康熙的時候,他下令拆了南京故宮的建築物去修法雨寺,之後太平天國時期、曾國藩湘軍攻入南京時期、民國時期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
“焯。”
看到資料,朱雲峰忍不住又說道:“還有英國小偷來偷東西,清末英國人法雷斯偷走了七塊石刻和三對石獅。”
朱棣感歎道:“沒想到我大明皇城,六百年後,已是這副模樣。”
朱標緩緩步入午門。
午門內壁有一些遊客造成的破壞,刀劈斧刻般留下許多劃痕,早就沒有了當初的森嚴感。
地上的磚頭上麵甚至還雕刻了一條魚,也不知道是哪個時期修繕所留下。
進入午門內,兩側有樓梯可以上到城牆。
城牆上的建築物早就沒了,留下數十個柱礎,兩側磚牆都有銘文。
朱標走到女牆邊上,細細打量著其中一道銘文,上麵寫著“袁州府宜春縣提調官主簿高亭、司吏陳廷玉、燒磚人楊信、人戶彭廷,洪武十年。”
其餘磚牆也都各有銘文留下,這些磚牆並非是在南京製造,而是由各地方製造的最好磚牆,送往南京用於修建。
而老朱勒令,負責修建磚牆的官員都必須一一留下姓名,一旦出現問題,便可以追責。
顯然六百餘年斑駁之後,就隻剩下這些銘文還記錄著曾經的往事。
“時過境遷,縱使高牆,最終也會轟然倒塌。”
朱標長歎道。
“那沒有,老四建的北京故宮現在就還在。”
朱雲峰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