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景泰八年正月,一場奪門之變的鬨劇就此落下帷幕。
在太上皇朱祁鎮誌得意滿,重新複辟的時候。
太祖陛下,太宗陛下,仁宗陛下以及宣宗陛下從天而降,製止了這場鬨劇的發生。
朱祁鎮能夠複辟成功,除了朱祁鈺病重無子之外,最主要的,還是法理!
他是嫡長子,身上有正統性,所以再次複辟,能夠得到大家承認。
但你正統性再大,有朱元璋大?
在大明朝,他的話才是正統,他想讓誰繼承皇位就能繼承皇位。
彆人最多就是勸兩句。
要是曆史上朱元璋知道朱允炆後來做的事,估計劉三吾嘴皮子說破,都勸不動朱元璋,甚至還會惹來殺身之禍。
何況不談朱元璋。
就算是朱棣、朱高熾,乃至於朱瞻基,哪個法理和正統不比你朱祁鎮強一萬倍?
你朱祁鎮的皇位怎麼來的,心裡沒點B數?
所以論起正統和法理,當朱元璋他們過來的時候,一句廢掉朱祁鎮,那麼他就失去了所有的倚仗。
百官群臣無一人敢站出來為朱祁鎮辯護,哪怕是支持朱祁鎮的黨羽,亦是沒有了聲音。
嗯。
物理上的沒有了聲音。
老朱全殺了。
對於朱祁鎮的處置,老朱令內閣首輔陳循起草詔書。
斥責其“敗壞綱常,變亂舊製,信任奸人。不孝、不悌、不仁、不義,穢德彰聞,神人共憤!”
廢帝!
圈禁鳳陽!
沒有殺。
老朱不殺朱家子孫。
氣歸氣。
但他的性格是這樣。
對待外人冷酷無情,對待朱姓皇室縱容偏袒。
之後老朱把孫太後打入冷宮。
又讓小朱棣去一趟洪熙朝,把那邊剛滿二十七歲的朱瞻基夫妻帶過來。
下午時分,朱祁鈺醒來了。
他早上的時候聽說朱祁鎮複辟,史料記載說他隻回應了幾句“好好好”,然後倒頭就暈了過去。
但實際上史料肯定不能把他的話記載下來。
因為朱祁鈺當時就一陣鳥語花香,包括朱祁鎮、石亨等人在內,大罵一頓。
可也知道大勢已去,很快就氣暈了。
結果一覺醒來,就在朱祁鈺覺得人生已經無望,自己很快就麵臨圈禁至死,或者被哥哥殘害的下場時。
朱祁鈺的親信太監,司禮監王誠急匆匆進來,狂喜喊道:“陛下,喜事,喜事。”
“還能有什麼喜事?”
景泰帝躺在床上,麵色慘白,雙眼無神地看著床帳,隻感覺自己時日無多了,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
王誠湊到他床邊,跪在地上,雙手摁在床頭對朱祁鈺說道:“太上皇又被廢了。”
“是誰?太後還是於謙?”
朱祁鈺垂死病中驚坐起,驚訝地看向王誠,仿佛原本的大病都一掃而空。
“額”
王誠一下子略顯遲疑。
朱祁鈺皺眉道:“莫非是他們擁立了朕那侄兒?”
也不是不可以。
他其實也明白,自己時日無多了。
唯一的兒子朱見濟夭折,後繼無人的情況下,或許傳位給侄子朱見深好得多。
總比他哥回來強。
但王誠卻苦笑道:“是太祖陛下、太宗陛下、仁宗陛下和宣宗陛下回來了。”
‘嗯?’
朱祁鈺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隨後說道:“朕還沒死呢,怎麼你反倒先說起胡話了?”
王誠就知道他不信,趴在床頭指著外麵道:“是真的陛下,現在太祖陛下他們正在奉天殿呢,連太後都被太祖陛下廢了。”
“咳咳咳。”
朱祁鈺劇烈咳嗽了起來,煞白的臉顯得好似有了一抹血色。
王誠急忙上前幫他扶住上半身,拍了拍後背順氣,同時又說道:“陛下是沒看到太祖陛下何等威風,一言而千軍萬馬相隨,我出來的時候,太上皇正被太祖他們揍呢。”
“哈哈哈哈。”
朱祁鈺大笑道:“報應不爽,報應不爽。你若是沒在誆騙朕,那就扶朕起來,朕想去見見太祖陛下。”
“奴婢真沒有騙陛下,隻是陛下的身體.”
王誠有些擔憂。
正月初的時候,朱祁鈺忽然病重,太醫束手無策,幾乎宣布時日無多。
石亨等人也是覺得朱祁鈺必死無疑,於是發動了奪門之變。
但有史料記載,其實朱祁鈺這幾天情況稍微好了一點,甚至之後一段時間身體已經康複。
朱祁鎮於是派人將他勒斃,偽造成暴斃而亡的假象。
眼下朱祁鈺雖然還沒有完全好,但其實比之前快病死的情況稍微好了一些。
他擺擺手道:“無妨,還死不了,帶朕過去。”
“那奴婢招呼禦馬監備馬車。”
王誠倒退著出去。
朱祁鈺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眼眸中興奮有,害怕有,遲疑也有。
興奮的是若真是那樣,或許他還能當皇帝。
害怕的是若王誠說的是安慰他的假話,那自己恐怕.
過了一會兒,王誠招呼幾個小太監進來,攙扶著朱祁鈺出了寢宮。
馬車徐徐穿過宮殿廣場,來到了奉天殿後殿。
這個時候朱元璋正在處置後續事宜。
他安撫百官,查處奪門一黨,又令外麵侍衛們各司其職,守衛好宮殿。
便在此時,有小太監匆匆而來,向他稟報道:“太祖陛下,景泰陛下來了。”
“朱祁鈺?讓他過來吧。”
朱元璋微微點頭。
說句實話,朱祁鈺可以了。
在那個關鍵時刻,也算是力挽狂瀾,不至於丟了他大明朝的江山。
不然若是瓦剌直取北京,大明首都都被攻破,恐怕他的大明王朝僅不到百年就等滅國。
所以站在老朱的立場,朱祁鈺沒什麼問題。
“咳咳咳。”
朱祁鈺被攙扶著從兩側大殿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