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陳墨陪劉桂琴去超市買東西,許紅豆則和許建國回老房子打掃。
昨晚下了場雨,陽台窗戶沒關,許建國正蹲在地上擦拭著潑進來的雨水。
“哎呦,爸,你腰不好彆蹲著了,剩下這些我來就行。”許紅豆說著,接過許建國手中的抹布。
“沒事,沒那麼嚴重。”許建國不以為意。
“待會蹲久了,你又直不起腰了。”
許紅豆先扶著許建國坐到小凳子上,然後自己快速地把積水擦乾。
看著許紅豆手腳麻利的樣子,許建國錘了錘自己的腰,歎了口氣:“老了,現在行李也沒法幫你拿上樓,乾點活也不利索。”
“老啥呀,您才六十出頭,正是享清福的時候。”
許紅豆也拿了張小馬紮,坐到許建國旁邊,把水壺遞給許建國。
“忙了一輩子,閒不下來啊。”許建國接過保溫杯,喝了口水。
“所以你就想開小賣部?”許紅豆笑道。
這幾天,許建國在家提過幾次這個想法。
“這不整天閒逛悠也無聊,想找點事乾嘛。”許建國解釋道。
“開小賣部太累了。”許紅豆勸道。
“您之前開油糧鋪也知道,開個鋪子雖然隻是小生意,但每天想著進貨、擺貨、租金、營業額這些,一忙碌操心起來,您身體吃不消的。”
許建國聞言想了想,道:“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做點彆的。”
“咱小區招保安,人嫌我年紀大;之前可欣對象單位的停車場招車管員,年齡倒沒要求,但又得值夜班,我怕身體熬不住。”
聽到許建國的話,許紅豆這才知道許建國不是臨時起意,而是一直有這個心思。
“您為啥非得找活賺錢呀?”許紅豆不解。
“您都辛苦一輩子了,現在每天釣釣魚,逛逛公園不好嗎?我和我姐又不是養不起你們。”
“不想人老了就沒用,也想繼續給家裡做點貢獻。”許建國歎氣道。
許紅豆聞言沉默了一會,她知道這不單單是錢的問題,更多是一種精神需求。
“那我幫你想想,看有沒有合適的。”
“好,你幫爸想想。”許建國露出笑容。
子女需要父母的支持,父母也需要子女的理解。
許建國環顧打量了一下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看著斑黃牆上的水彩塗鴉。
上麵畫著兩個小女孩,旁邊還配著稚嫩的字:“美麗自信的大老板許紅豆”和“正在要飯的許紅米”。
“你小時候看我在糧油鋪搬大米,還嚷嚷著自己長大要做大老板,雇人來幫我搬。”許建國眼神透著懷念。
“現在一轉眼,都快可以嫁人了。”
“我那時才多大,就想當大老板了?”許紅豆笑道,她已經有些不記得了。
“伱剛上小學的時候,我們搬過來的,七八歲吧。”許建國笑了笑。
“可我現在也沒當成大老板啊。”
許紅豆看著自己小時候寫的“豪言壯誌”,有些感概。
小時候放聲說的話,長大後反而不敢說了。
到底是小時候幼稚,還是長大後膽小了。
“但你找到幫爸搬米的人了。”許建國出聲道。
“嗯?”許紅豆疑惑。
“昨天新家買的米,是小墨提上樓的。”許建國笑道。
許紅豆聞言,也忍不住笑了,“合著我這個大老板,手底下隻‘雇’了一個員工呀。”
“能照顧你一輩子的人,一個就夠了。”許建國輕聲說道。
“小墨這孩子挺好,人踏實,也懂照顧人。”
陳墨這幾天的表現,許建國都看在眼裡。
之前聽許紅米說陳墨家裡也是挺有錢的,許建國反而有些不放心,他怕陳墨有什麼有錢人家的壞習性,以後許紅豆要吃虧受委屈。
對於陳墨這幾天的“積極”表現,許建國心裡也跟明鏡似的。
許建國清楚,要不是在乎她女兒,陳墨哪用得著爭著搶活乾。
“您對陳墨滿意啊?”許紅豆笑著問道。
“隻要他能真心待你,照顧你,對你好,爸就滿意,也才放心。”許建國認真說道。
許紅豆攬住許建國的胳膊,頭靠在許建國的肩上,輕聲道:“爸,你放心,陳墨在我們家什麼樣,平時就對我什麼樣,不是裝兩天樣子的。”
“那就好。”許建國聞言,輕拍了拍許紅豆的手。
父親對女兒出嫁一事,心裡總是萬般複雜難言的。
許紅豆看著牆上塗鴉,突然問道:“爸,你覺得我可以當大老板嗎?”
“可以呀,你也想開小賣部啊?”許建國笑著看向許紅豆。
許紅豆搖了搖頭,“小賣部隻能算是小老板,我開大酒店,你覺得怎麼樣?”
“可以呀。”許建國點頭。
“我說真的。”許紅豆認真道。
“我也說真的,你想做什麼,爸都覺得可以。”許建國正色道。
許紅豆會心一笑,心裡好像突然有了些底氣。
“鈴~~”
這時桌上手機的鈴聲傳來。
許紅豆拿起手機一看,“喂,可欣。”
“二姐,我快不行了.”
聽著電話裡帶著哭腔的聲音,許紅豆眉頭一凝,“你現在哪?”
許建國聽到許紅豆緊張的聲音,也不由投去目光。
與此同時,超市。
陳墨正陪劉桂琴出來買東西。
新家搬過來,還有不少零碎的日常用品要添置,陳墨過來可以幫忙提。
“小墨,你今晚想吃什麼?”劉桂琴問道。
“我都可以的,阿姨。”陳墨推著推車,“您的手藝做什麼都好吃。”
“那阿姨給你做油悶大蝦。”劉桂琴想了想道。
“好啊,之前我給紅豆做過,她說我做的比您差了點,到時我跟您學學。”陳墨笑道。
“那丫頭,吃現成還挺挑。”劉桂琴語氣帶著“嫌棄”。
“沒有沒有,我們經常一起做,我掌勺,紅豆幫我打下手。”陳墨解釋了一句。
“那就好,兩人都得出自己一份力,分工一起把日子經營好。”劉桂琴點了點頭。
“我和你叔叔,就是他主外,我主內,兩人吵吵鬨鬨,大半輩子也就這樣過來了。”
“不過你們年輕人和我們那時不一樣,你們怎麼相處,阿姨也說不好。但總歸一點是沒錯的,互相包容,互相理解,有事兩人多溝通。”劉桂琴輕聲叮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