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嗤笑一聲:“師姐,我明白你的意思,麵上鑲金玉,內裡爬蛆蟲。”
花舞的傘簷猛地壓低,金鈴串撞出急促的脆響,她壓低嗓音:“上個月南炎離洲的焚心塔暴動,三十六派口口聲聲要除魔衛道...”
指尖凝出團留影光球,畫麵裡各派長老正用鎖鏈拖拽著渾身燃火的修士:“結果是為搶奪《火神經》殘頁,把三百散修推進地火做誘餌。”
葉淩天:“我倒覺得,那些喊著“替天行道”的偽君子,比舉著萬魂幡的冥獄更該入劍獄。”
花舞的紅綢傘突然旋出罡風結界:“慎言,北境不需要出現另一個墮魔劍皇的故事!”
“墮魔劍皇?”
花舞指尖拂過積灰的《北境異聞錄》書頁在昏黃的燭火下簌簌翻動。
最終停在一幅被朱砂劃破的插畫——畫中男子腳踏太極劍陣,身後卻翻滾著滔天魔氣。
“一千年前,北境出了位驚才絕豔的劍修,名喚洛塵。”
她抽出夾在書中的半截劍穗,穗上染血的玉扣突然泛起太極八卦的波動:“他以《誅邪劍典》連斬十二魔窟,卻在剿滅天欲宮分宮時發現了件趣事......
洛塵的道侶原是劍神宮一位長老的關門弟子,大婚當夜卻被三大劍宗煉成「渡劫藥引」。”
花舞展開卷軸,畫麵中新娘的嫁衣下綁滿刻著掌門名諱的替死符。
“他單劍殺穿天衍劍宗「誅魔大會」,卻在主峰地宮見到三千被抽乾劍骨的幼童。
鎮派至寶「天衍劍輪」的靈力源泉,竟是修士的絕望哭嚎。
隨即洛塵的太極圖吞噬了整座劍塚,道痕化作七十二柄魔劍。
他自剜雙目擲向蒼穹,血淚在星空凝成「正道即魔」四個大字。”
洛塵隕落前在葬魔淵布下絕陣,至今仍有劍意絞殺偽善者。
上月其他勢力的一位長老誤入,道心被劍意照出三百罪孽,當場魂飛魄散。
冰魄穀往北八百裡,三百塊殘碑刻滿受他庇護的散修遺言,唯獨中央主碑空白——傳聞觸摸者會聽見洛塵最後的狂笑。”
聞言葉淩天神色異變,整個人突然變得很頹廢,見狀花舞頓時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
花舞突然拽著葉淩天來到了一處傷兵營,葉淩天混沌青蓮的靈光驚散滿的鴉群。
花舞掀開某座營帳的布簾,血腥氣中混著清苦藥香——二十餘名白袍修士正用金針封住傷員心脈。
“東華青洲「藥王穀」,每旬派弟子跨洲義診。”
她彈指點亮盞鮫人燈,暖光下可見修士們腕間纏著「斷罪鏈」——這是自願封禁修為的象征,隻為證明救治不摻靈力控製。
“沒必要那麼嚴苛吧,不用靈力救人,豈不是很麻煩?”
花舞沒有多做解釋,隻是緩緩道:“這是藥王穀的規矩!”
葉淩天注意到老醫師的金針刻滿細密符文,每刺入一處魔紋,針尾便滲出黑血。
而一旁的年輕醫修則低聲解釋:“這是用我們曆代穀主的脊骨煉成,每救一人,便承其三分病痛。”
隨後花舞引他至後山亂葬崗,指著一排無字木碑:“這裡埋葬的是中州「問心書院」一位弟子。
他曾在那場戰役中偽裝成魔修潛入天欲宮,死前傳出數份密報。”
她掀開某塊偽裝的墓碑,裡麵堆滿染血的《魔教布防圖》。
花舞扔給葉淩天一枚冰晶,葉淩天捏碎後浮現畫麵:
冰魄穀弟子在魔潮中結陣,將凡人護在「九轉冰魄陣」內
鎮魔殿長老自爆小世界擋住魔族先大軍,殘魂化作指引百姓逃亡的極光。
“淩天,人總是非黑即白的,彆太相信彆人但也不要用充滿惡意的內心去揣摩他人。
就像我,也不敢說是個完美無瑕的人,有些事情自己明白即可!”
葉淩天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表示自己已然明白。
眼看葉淩天心境有了變化,花舞終於鬆了口氣:“既如此,我就先走了,你好好療傷,照顧好自己,師姐有空再來看你。”
“師姐慢走。”
花舞點點頭撕裂空間徑直離開,隻是她的內心卻不似這般冷靜:“混小子,嚇死我了,早知道就不和他說那麼多了,他若是心境崩塌,師傅不得打死我?”
自從那次魔宗來襲,卻直接被人擊殺之後,拒魔城再沒有來過魔族強者來襲。
葉淩天和蒙山的日子逐漸歸於平靜,每天就是修煉打怪修煉打怪,葉淩天倒是比蒙山多一件事情,給李若曦療傷外加“調情”!
三個月後,葉淩天和李若曦離開了鎮魔殿和冰魄穀的管轄區域,找了一處遠離人煙之地。
冷月嬋盤坐在萬載玄冰台上,三千青絲已儘數霜白。
洞窟外三十六座冰峰齊齊震顫,極北之地的天穹被撕開一道漆黑的裂縫,罡風裹著星骸墜入冰原。
這是武宗天劫的前兆,亦是天道對逆命者的殺局。
體內《九轉冰河訣》的寒氣突然倒卷,心脈處凝結出七枚冰錐。
每枚冰錐都映著與葉淩天的記憶碎片:魔潮中的背靠而戰、醉雪亭的荒唐一吻…
冰錐炸裂成霧,凝成葉淩天渾身浴火的幻象,他指尖混沌青蓮灼穿冰魄契,戲謔低語:“斷情絕念,方成大道。”
冷月嬋瞳孔中冰刃陣圖崩解重組,化作「冰河星軌」。
百裡冰原瞬間凍結時空,墜落的星骸停滯在半空,折射出她這些年來斬滅的每一道心魔。
劫雲中探出雷霆凝成的巨手,卻被她提前布置的「逆命冰傀」接引。
三百具冰傀同時自爆,將天劫之力轉嫁到千裡之外。
脊骨發出冰川開裂般的轟鳴,一隻翼展千丈的冰凰虛影破體而出。
凰喙叼著枚混沌青蓮子——是葉淩天那日醉酒強吻時,悄然渡入她體內的後手。
青蓮子裂開的刹那,混沌氣與極寒道韻交織成太極圖。
冰凰左翼燃起涅槃火,右翼垂下永凍霜,生生將天劫裂縫縫合成星空劍痕。
冷月嬋踏出玄冰窟時,發梢銀霜褪回青絲,唯留一縷雪白垂在胸前。
她屈指輕彈冰魄契,葉淩天忽然被冰凰虛影籠罩,還在發呆的葉淩天瞬間凍成冰雕。
“我靠,這是乾嘛,我給你護法,你把我凍住這算什麼?”
“很快你就知道了,我要先走了,等我處理好這些事情我會來見你。”
葉淩天很生氣的說道:“不是說好了嗎,我們一起去冰魄穀!”
冷月嬋搖搖頭:“我已經知道如何自證清白,你不需要陪我一起去!”
說完之後,冷月嬋踏碎虛空,離開了此地,隻留下葉淩天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