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汗眯了眯眼,哼了聲。
他低頭瞅了眼地上的破碗,嘴角一勾,冷笑道“好主意!老子十萬鐵騎在這兒杵著,他還能飛出去?”
他轉頭掃過帳內眾人,吼道,“傳令下去,圍死山穀,一個不許放跑!等他糧草耗光,老子要親手剁了這老狗!”
頭領們齊聲應道“是,大汗!”
一個個眼神亮了,臉上帶著股興奮勁兒。
絡腮胡頭領拍著胸脯,咧嘴道“大汗英明!這法子省事兒,弟兄們都不用拚命!”
矮胖頭領也嚷道“可不是!陳雲那老狗再能打,沒吃的還能翻天?大汗這招高啊!”
其他頭領紛紛附和,帳裡吵得像開了鍋,一個個直誇巴圖汗腦子好使。
巴圖汗聽著,嘴角咧得更大,彎刀拔出一半,寒光閃得人眼疼。
他咬牙道“陳雲啊陳雲,你不是能耐嗎?老子就耗死你,看你還能撐多久!”
他一揮手,頭領們抱拳退下,帳外馬蹄聲轟鳴,傳令兵跑得滿頭大汗。
帳內安靜下來,巴圖汗坐回位子,手指敲著木案,眼底閃過一絲狠光。
他低聲道“十八部十萬大軍,老子就不信弄不死你個老東西。”
他端起新換的酒碗,一飲而儘,咧嘴笑得像頭餓狼。
幾百裡外,草原的風刮得更猛,卷著黃沙漫天飛舞,像要把人吞進去。
天邊烏雲壓得死低,像是隨時要塌下來。
陳楓帶著三千黑甲軍,頂著風沙已經走了好幾天。
隊伍像條黑線,在草海裡蜿蜒前行,戰馬喘著粗氣。
噴出的白霧被風吹散,盔甲上的沙子積了一層,擦都擦不淨。
陳楓騎在馬上,俊臉上卻掛著抹懶散的笑。
眯眼盯著前方,心裡暗道“這鬼天氣,趕路都趕得人心煩。”
他轉頭朝身後喊道“黑虎,弟兄們咋樣了?”
主將黑虎是個滿臉絡腮胡的大漢,扛著根狼牙棒,甕聲道“公子,弟兄們還撐得住!就是這沙子太嗆,嘴裡都磨出味兒了!”
他呸了口沙,咧嘴一笑,露出一嘴黃牙。
陳楓輕笑一聲,淡淡道“撐得住就好。咱們得快點,彆讓我爹等急了。”
他一夾馬腹,隊伍又加快了步子,馬蹄轟鳴,踩得草地沙沙響。
第四天中午,太陽被雲遮得死死的,光線暗得像傍晚。
陳楓勒住韁繩,眯眼掃了眼四周,低聲道“歇會兒。”
他翻身下馬,拍了拍青衫上的沙,坐到一塊石頭上,從懷裡掏出水囊灌了一口。
黑甲兵卒散開,圍著幾堆篝火啃乾糧,個個滿臉風沙,卻沒一個喊累。
正這時,遠處馬蹄聲急促傳來。
一個滿臉胡茬的斥候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喘著粗氣道“公子,有消息了!陳帥的消息!”
陳楓聞言,眼皮一抬,水囊頓在手裡,眯眼道“我爹?”他站起身,語氣陡然一沉,“他在哪兒?說清楚!”
斥候抹了把汗,低聲道“回公子,陳帥在幾百裡外的山穀,被草原十八部十萬大軍圍困!穀口窄得很,他守著不出,蠻子也攻不進去!”
“十萬?”陳楓眉頭一皺,嘴角微微一抽,露出一抹戲謔,“嘖,我爹這老狐狸,捅了個大馬蜂窩啊。”
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冷光,“幾百裡外……圍而不攻,蠻子這是想耗死他。”
黑虎湊過來,瞪眼道“公子,十萬蠻子圍著老帥?這咋整?”
他撓了撓頭,甕聲道,“咱們才三千人,去不是送死嗎?”
副將鐵鷹也走過來,是個瘦高個兒,眼角有道疤,冷聲道“黑虎說得沒錯。十萬對三千,硬拚沒戲。”
他瞥了陳楓一眼,低聲道,“公子,您咋想的?”
陳楓眯了眯眼,手指敲著水囊,低聲道“送死?那倒不至於。”
他頓了頓,轉頭朝斥候道,“穀口窄,蠻子攻不進去,我爹守得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