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周南敘兄弟二人帶著周大寶回來了。
劉蓉也沒打算隱瞞,將上午羅家舅舅來家裡的事告訴了周正付。
她也想聽聽周正付的想法,“你是怎麼想的?”
周正付聽得眉頭直皺,啪地一聲將手裡的筷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擱,光是表麵就能看得出來他氣得不輕,“娘,他要再來,你不用顧及我,直接攆他走就行,真是想啥呢,花兒才多大,何其無辜,那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妹妹,比我小十來歲,舅舅真是啥事都能想得出來,也做得出來。”
見周正付也沒這心思,劉蓉算是徹底放了心,夾了一筷子菜進碗裡,歎了口氣,“是啊,被親爹這麼給糟踐,以為是物件兒呢,想往哪送就往哪送,隻怕是咱家不成,也得找另一家。”
周正付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事不妥,和劉蓉商量著。
“娘,依著我舅舅的性子,他指定不會就這麼死心,明天還真有可能會讓花花表妹上咱家來,要不你明兒就讓南敘和弟妹帶著你和李叔去縣城逛逛,李叔還沒去逛過縣城,你們就多逛逛,逛到天黑再回來吧。”
要是羅家舅舅真帶上羅家表妹上門來,像以前逼著他娶羅秀秀時那樣瞎胡鬨,又得讓劉蓉跟著著急鬨心。
這眼見著還有一兩天就要走了,這一兩天都不讓人清靜清靜。
“不,我不去,我就在家,家裡留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劉蓉想也不想的搖頭拒絕。
容媚也點頭附和,“對,家裡留大哥你一個人,就怕事兒鬨得更大。”
不為彆的,就拿心眼子來對比,周正付那心眼子和羅家舅舅比起來,簡直就是大象和螞蟻的區彆。
主要是羅家舅舅的心術不正,即使出招都是些小人的賤招,周正付心直,根本就防不了。
要是他們沒在家,那隻怕更合了羅家舅舅的心意,搞點什麼孤男寡女獨處一室的戲碼,要是那花花表妹也是跟歹竹一樣是歹筍,對周正付霸王硬上弓都極其有可能,到時候羅家舅舅也不要啥臉不臉的,將自己外甥和自己閨女的事大肆宣揚一番,即使沒啥事兒,那都成了有啥事了。
隻要將來還想回這二坨子村,那口水沫都能將他給淹死。
這剛從一個坑裡爬出來,怎麼能又進另一個坑呢。
容媚蹙眉想了想,提議著,“大哥,明天你帶著大寶去縣城,家裡有我和娘,還有南敘和李叔足夠了,任他出啥招,咱們有文有武的,見招拆招,來一個打回去一個,來一雙抬一雙,不怕。”
將剛才周正付的提議正好反過來,讓周正付帶著大寶去縣城,留他們在家,羅麻成帶人來鬨也根本不在怕的,要罵要打隨他挑,家裡武力值不夠,這還有村裡人呢,想要再來道德綁架那套,想都彆想。
周正付果然是沒有低估羅家舅舅的“實力”的,甚至比想象中還要厚臉皮。
第二天天剛見亮,劉蓉才剛起來,準備進灶房煮飯。
羅麻成就領著羅花花來了。
自顧自的踏進了門,賊眉鼠眼的將裡房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拿出口袋裡的旱煙邊裹邊對著劉蓉道,“弟妹,你這也是操勞,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起這麼早做飯呢,自古以來都是兒媳婦伺候婆婆,哪有婆婆起這麼早給兒媳婦做飯的,你這兒媳婦也太不像話了,怕不是還要你這當婆婆做好了再叫她。”
說完不等劉蓉回話,就拿他夾在腋下的煙鬥槍對著羅花花的腦袋就是一磕,往劉蓉麵前一推,厲聲道,“嘿,你這丫頭,你還擱這裡杵著乾啥呢,沒見你婆婆正忙著呢嘛,趕緊去生火幫著做飯啊。”
羅花花腦袋被煙鬥槍磕得眼淚水都出來了,但又不敢忤逆羅麻成,隻能忍著疼,伸手去拿劉蓉手裡燒火用的火鉗,身子顫抖著小聲道,“蓉姨,我來吧。”
話音剛落,就被羅麻成給嗬斥住,“什麼蓉姨,你這光知道吃吃吃,個不長記性的玩意兒,在家裡就告訴你了,以後再見到你蓉姨得叫婆婆,你這是要嫁給你正付哥的。”
一大早就被羅麻成嚷嚷得頭都發暈,“你說話就說話,對一個孩子動手動腳的乾啥。”
說完後又看了眼羅花花,這都乾癟成啥樣了,哪裡像是個十七歲的姑娘,容媚也比羅花花大一歲,但兩人站一塊兒,羅花花就跟上小學的孩子似的。
將手裡的火鉗遞給了羅花花,問著,“會生火嗎?”
“會的,會的,家裡的飯都是我在煮。”羅花花猛地點點頭,見終於有事情做了,臉上露出了一絲憨厚的笑,拿著火鉗麻溜的就去將火生了起來。
羅麻成見劉蓉居然這般護著羅花花,心裡彆提多樂嗬了。
吧唧了一口旱煙,目光看向已經生好火的羅花花,腆著一張臉道,“不動手丫頭片子也不長記性,弟妹,你瞧,我就說我家花兒勤快吧,這些事她都會乾,家裡的衣服啥的都是她洗,飯就更不用說了,隻要你想吃啥,家裡有,她就能給你做啥。”
心說,你劉蓉昨天拒絕的那般乾脆,今早他一帶人來乾活,還不就是想也不想的就把活給丟手了。
劉蓉其實並沒有這麼想,她隻是覺得羅花花有羅麻成這樣的爹可憐又可悲,一雙手就沒個完好的手指頭,全都生滿了凍瘡,紅的紅,腫的腫,有的甚至都流膿了。
身上又穿得單薄,自打一進門開始,這身子哆嗦得就沒停下來過,那不是緊張,那是給凍的。
這當爹的自己倒是穿得厚實,大棉襖子裡三層外三層的套上。
這讓她實在看不下去,覺得孩子可憐,才想讓羅花花去生火,順便也能烤火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