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彤把銬著的小無賴推進了所裡的拘留室,“膽大包天呀你!光天化日之下攔截女生?就你這樣的流氓,我就該揍你!要不是我穿著這樣的衣服,我先收拾你一頓!在裡邊好好給我蹲幾天。”
……
彤彤從樓門裡走了出來,對著驚魂未定的大媽說“您就放心吧,煤氣灶已經關上了。所幸沒有著火。……不不,您不要客氣。這是我作為民警應該做的。……什麼?哦,您說我從樓外邊欄杆和管子爬到三層?這不叫事兒。您就記得今後出門千萬彆忘了帶鑰匙就撞上門走,就得了。”
……
“蹲下!蹲下!”彤彤按著小偷的腦袋,把雙手反銬在背後的小偷按蹲在了地上,又轉過身,晃悠著手裡的錢包,問旁邊的女孩“這是您丟的錢包吧?今後還得看好了哇。……不不!現在還不能給您。一會您跟我回趟所裡,做個簡單的筆錄,就可以還給您了。……什麼?啊不不,您不要客氣,這是我們民警的本職工作。”
……
回到所裡的一周以來,同事們每天都以驚異的目光、甚至瞠目結舌的表情看著變為了“拚命三郎”的彤彤。
這一次又一次、一幕又一幕重複的場景,用同事們玩笑的話說就是咱們所裡哪還需要其他警員啊?周所長有他一個就足夠了。他彤彤就差連戶籍的事兒都管了,如果真如此,戶籍廳的女同事們也可以歇長假了。
在所長和同事們讚許的目光中,彤彤絲毫沒有洋洋得意,反而是淡定如水——至少是表麵上淡定如水。
但他的內心依然波瀾起伏,依然平靜不下來。
除了老周、除了躺在病榻上的鄧然,隻有他彤彤自己知道自己為什麼成了這個拚命三郎。他明白自己是在宣泄,但管用嗎?他不清楚。可能唯一管用的就是每天拖著疲勞的身體躺下後,能夠很快睡去。
但他其實睡不好。
像前些日子的那種前邊喜劇後邊悲劇的、不知是該叫美夢還是噩夢的夢境,還是每晚將他從床上喚醒。
依然有很多次,他是哭著醒來的。
他忘不掉他的愛情,他忘不掉莎莎,他忘不掉那破碎的背影、漸行漸遠的倩影。
人間最苦是情種。
當然,在本職工作方麵,彤彤的心還有另一半的沉重,那就是依然懸而未決的大案的最後謎底——那條大魚。
很多時候,當彤彤獨處的時候,當他又一次響起莎莎的時候,他就強製的命令自己去想案件、去想偵破,強製自己在腦中用分析案情把莎莎給擠出去。
“老喬……老喬……,這個老喬,究竟是誰呢?該怎麼找到他呢?有關於他的線索,我們幾乎一無所知。唯一知情的葳蕤已經被……不……他還不是被我們擊斃的,而是他自己自殺的。總之是——他的口中吐出了條大魚,我們沒吃到,甚至沒看到,他自己就又給吞了回去。”
那條大魚。
“老喬就是那條大魚。”彤彤想,“什麼時候才能進入我們的盤子呢?盤子裡的魚……提起魚,記得莎莎最愛吃魚了,所以才有了小貓咪這個外號。記得那一次,我們在湖邊的那個小館兒,莎莎吃的那麼香,我看著是那麼幸福,那會兒的我和她,我們……”
每到此時,彤彤都痛苦地皺起眉,閉緊雙眼,然後使勁搖晃起腦袋。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會跑題,無論思考什麼,最終都會想到莎莎那裡。
“奇怪的是為什麼在想老喬的時候,也能拐到莎莎那裡?”彤彤一直覺得這裡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他說不出來。他把一切歸咎到自己對莎莎深深的思念、自己這無可救藥的兒女情長。
每每這時,彤彤都強製讓自己再度躺下。他希望自己很快能沉沉睡去,再度在夢裡與莎莎相見。
每每半夢半醒間,彤彤的口中都會呢喃著如同夢囈般的話語。
“老喬……老喬……一條大魚,最後的大魚,抓不到的大魚……盤子中的大魚……莎莎最愛吃魚……莎莎是我的小貓咪……我愛莎莎,莎莎愛我,莎莎……好大一條魚……老喬就是那條魚……老喬是誰?莎莎是誰?老喬……莎莎……莎莎……老喬……”
彤彤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