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貌不驚人,但是澤斯這個半路殺出的繼承人,似乎真的有用心的在發展雄鹿郡。
他沒有一刻是閒著的,連帶著所有鎮公所的衛兵他都能記住名字,手裡的文件不斷翻閱,感覺真的有很在仔細的看每一條記錄。
在看到鏡先生和巴茲大搖大擺地走出鎮公所的時候,澤斯更是分得清主次的,立刻迎上去熱情的招待著。
“鏡先生,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還準備出門嗎?”
弗拉茲說道“嗯,白天淨和你們聊來著,現在才有機會出去走一走。”
澤斯點了點頭,立刻抽出兩名衛兵吩咐道“來,你們二人全程陪同鏡先生在鎮上的一切行動,要把鏡先生的生命安全擺在最高位。”
兩名守衛當下立刻允應,隨後便跟在了弗拉茲身後。
弗拉茲擺擺手說道“不用了,不自由,我不習慣人跟著。”
澤斯說道“畢竟是晚上了,還是注意安全比較好。”
弗拉茲帶著疑惑的語氣問道“澤斯先生是質疑我的能力,還是對雄鹿郡的治安沒有把握呢?”
這一番話懟的澤斯啞口無言,半晌他才又說道“先生,雄鹿郡晚上也有一些娛樂場所,比如東西區各有風格迥異的酒館,還有幾所澡堂也可以提供讓人愉悅的服務,您不介意的話,就讓我的士兵跟著您,為您保駕護航,也順便買單吧。”
弗拉茲這個時候也把口氣緩和下來,他握住澤斯的手說道“澤斯先生,您太熱情了,我今晚也就是想一個人走一走,靜一靜。”
說完,湊到澤斯的耳邊道“再好好考慮您剛才的要求呀……。”
聽到這裡,澤斯笑了笑,然後揮手示意衛兵返回自己的崗位。
“好吧,那就不打擾鏡先生的心情了,如果您有什麼需求,可以跟任意您見到的雄鹿郡衛兵提及,他們會第一時間聯係到我們的。”
神秘的麵具人這個時候溫柔的點點頭,就又和巴茲搖搖晃晃走下樓梯。
弗拉茲借著路燈的柔光細看,發現每塊石板邊緣都雕著微縮的雄鹿紋章——這種耗費人力的細節,連聖教國樞機大道都未曾有過。他伸手觸碰燈柱,指腹傳來溫潤的木質觸感,燈罩裡躍動的火苗竟是從某種螺旋狀藤蔓中探出的,燃燒的淡藍色火舌裹挾著雪鬆與岩薔薇的香氣,將夜霧氤氳成半透明的薄紗。
巴茲突然扯了扯他的鬥篷“看排水溝。”
借著燈光,弗拉茲看見溝槽內壁竟嵌著細密的銀絲網,既防止落葉堵塞,又攔住了試圖順水道潛入的竊賊。更精妙的是每隔十步便有個銅製濾網,將流水聲調和成類似豎琴的韻律。遠處酒館飄來的喧鬨聲與這水聲交響,竟讓深夜的街道顯出詭異的秩序感。
“真是講究啊!”巴茲蹲下來戳弄水溝,驚起一群閃著磷光的夜蝶,“這些螢火蟲怎麼不往燈上撲?”
弗拉茲這才注意到,那些淡藍火焰周圍始終保持著潔淨的光暈,連飛蛾都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翩躚。他想起格瑞克提過北方精靈培育的“守序藤”,這種植物會根據環境自動調節亮度與溫度,隻是沒料到會奢侈到用來當街燈。
轉角處突然傳來車輪聲,兩人不慌不忙避讓到一旁。隻見四輪貨車上堆滿密封陶罐,罐口滲出熟悉的草藥味——正是橡木街其中一家藥水店每月限量供應的安神熏香。押運的護衛鎧甲上烙著雄鹿紋章,但是最最最關鍵的是。
弗拉茲從一個衛兵的臂甲縫隙看到了一個壺形狀的紋身。
“這麼晚了還有貨物要送,難道是見不得光的東西?”巴茲疑惑的說道。
單憑這樣的猜測也不能斷定橡木街的藥水店也滲透進了拜壺教的教眾,隻是拜壺教的卡加斯自己也說了,他們連聖教國的藥劑研究協會都有人,恐怕這世界上隻要乾這一行的,多多少少要跟他們沾上點關係了。
“看來回去以後要好好查一查了。”
巴茲說道“弗拉茲,你知道拜壺教最可惡的是哪一點嗎?”
弗拉茲一直以來都隻知道光之刃和拜壺教為敵,而且最開始結梁子就是因為和頌的村子有關係,利用無辜村民,可是卡加斯也說過,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懷揣著自己的目的,正所謂家鄉也有句古話叫做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有那麼一瞬間,弗拉茲還真的在思考,如果當初遇到自己的不是光之刃,而是拜壺教,自己搞不好就真的加入這個奇怪的組織了。
可是麵對巴茲這句話,把弗拉茲的思想拉了回來,他問道“不知道?他們究竟做了什麼事情?”
巴茲說道“他們製造和販售成癮的藥水,讓喝下這種藥水的人依賴這種藥水,然後就一直想喝,久而久之就會茶飯不思,也不想工作,他們再從中獲利。”
弗拉茲一聽便是炸毛了,好家夥,這不就是製毒販毒。
“我明白了!巴茲。這拜壺教必須死,我說的,耶穌來都保不住他。”
巴茲一愣,問道“耶穌是誰?”
弗拉茲沒有解釋,他和巴茲拐到了一個暗處,自己取下麵具,然後讓巴茲戴上麵具,鏡先生聽從弗拉茲的安排,發動力量將巴茲變為一個老人的模樣。
原本年輕的艾利維利代鎮長,以及神秘的麵具人,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身穿輕便皮甲的少年和古怪的老人。
兩人確認沒有人發現之後,便繼續朝著北麵行進。
路過一個又一個建築,穿過一麵又一麵的圍牆之後,兩人察覺到路邊路燈之間的間隙逐漸在變長,周圍的建築密集程度也不如之前,空曠的場地上不光有一些種植葡萄和蔬果的籬笆藤,還有居民們簡單釀製儲存的瓶瓶罐罐,放眼望去,兩人所處的地方已經不如鎮公所那片區域那麼繁華。
在濃霧之下,如果不是地麵還是那麼好辨認,都要分不清楚前路了。
巴茲低聲說道“弗拉茲先生,這麵具居然有這樣的功效,還可以改變自己的容貌,真是……真是太神奇了。”
弗拉茲說道“你忘記了,那稻草人揮舞著鐮刀攻擊我們的時候,不就是戴著這麵具變成那種駭人恐怖的麵貌。”
巴茲說道“我當然忘不掉,那是我們第一次攜手作戰。”
弗拉茲說道“啊?你是不是突然覺得,麵具歸我,鐮刀歸你,你吃虧了?”
巴茲立刻驚的擺著手說道“沒有沒有,我倒是覺得麵具你用著挺好,你當時就已經開始盤算鑒定的事情了對吧?那鐮刀我也特彆喜歡,你看我也一直隨身帶著呢。”
巴茲繼續說著,一邊撫著在麵具的幫助下,隱在身後的巨大鐮刀。
“等這一次雄鹿郡的事情辦妥之後,我就要回艾利維利……。”
巴茲說到了一半,弗拉茲立刻捂住巴茲的嘴。
“怎麼了?弗拉茲先生。”
弗拉茲義正言辭的說道“這種話你可千萬彆說啊!在我們那兒可是大忌。”
“我還沒有說完呢~”
“不準說!”
弗拉茲指著巴茲嚴肅的說道。
巴茲點點頭,依然沒有搞清楚,隻好把話吞回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