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宮內。
梅殷一直在想,朱炫的憂傷,不是沒有理由。
具體怎麼樣,為何要憂傷,這個原因又說不出來,他正是帶著這樣的心情,來到老朱麵前,看到老朱的時候,好像明白朱炫的憂傷是什麼。
隻見現在的朱元璋,比起上一次見麵時,又蒼老了幾分。
白發蒼蒼,滿臉皺紋。
原本高大的身形,現在逐漸佝僂。
唯有一雙眸子,眼神依舊銳利,仿佛兩道利箭,一眼就能看透人心。
梅殷終於想起來,朱元璋年紀很大了,那就難免要進入生老病死這個“死”,走進人生終點,心想:“陛下是覺得,太上皇年紀越大,大限越近,每一次過生日,都有可能是最後一次生日。”
念及至此,梅殷心裡一酸。
今天之前,他居然沒有發現,老朱老得那麼快,這是自己的不孝。
還是陛下心裡有太上皇,可以如此的關心太上皇。
“父皇!”
朱鬆說道。
正在承德宮散步的老朱,回頭看去,努了努嘴道:“你們怎麼來了?”
言畢,看了雲奇一眼。
雲奇會意,連忙去搬一張躺椅過來,要給老朱躺著坐。
梅殷走上前,扶住朱元璋的手,解釋道:“我們挺長一段時間,沒有來見太上皇,今天有空一起來看看你。”
他扶住朱元璋,坐在躺椅上。
看到老朱現在連坐下,都不算特彆利索,需要有人扶著,他心裡又是一酸,一種比較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腦海裡浮現:“太上皇可能真的快到大限了。”
“老了,連走路都走得不利索。”
朱元璋看了梅殷一眼,好像能看懂梅殷心裡怎麼想的,又道:“難得你們還記得咱。”
朱鬆輕輕地按捏老朱的肩膀,笑嗬嗬道:“孩兒永遠記得父皇,誰敢忘了父皇,孩兒這就帶人去,狠狠地揍了他一頓。”
朱元璋哈哈笑了,歎道:“你小子,當父親都當了那麼多年,怎麼還和以前那樣?很孩子氣。”
朱鬆也懂得說兩句好話,哄老朱開心,笑道:“孩兒在你麵前,永遠還是孩子。”
“對了,今天太子爺不來嗎?”
他看了一眼,旁邊一個空的桌椅。
那裡原本是,文珪來讀書寫字的。
朱元璋道:“下午再來,早上在大本堂學習。”
停頓片刻,他又問:“是乖孫讓你們進宮的吧?為了咱大壽的事情?”
梅殷蹲下來,輕輕地為朱元璋按腿,聞言道:“是啊!陛下對太上皇壽宴的事情,特彆上心,剛才還坑了韓王殿下一筆錢,就是要為太上皇辦壽宴。”
朱鬆說道:“陛下坑孩兒,都坑習慣了。不過,孩兒現在有的是錢,不怕他坑,現在大明的官營生意,做得越來越大,對百姓越來越好。”
朱元璋聽著他們說的,忍不住哈哈笑了。
也有一段時間,沒有人如此陪自己說說笑笑。
“壽宴,大概就是我們一家子,吃頓飯的事情。”
“梅殷啊!”
“記得讓你其他的姐姐妹妹,也一起來,咱們一家人,都在的一個也不能少。”
朱元璋輕輕地拍了拍梅殷的手背。
那些姐姐妹妹,就是朱元璋的其他女兒。
還有梅殷的其他姐夫、妹夫等。
梅殷笑道:“我都記得呢!”
朱元璋又道:“沒想到,當年二十和乖孫一起開的書屋,眨眼十多年過去,還能發展到這個地步。”
朱鬆說道:“那是陛下的眼光和能力,一眼就能看出來,書屋可以長遠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