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祖師開講大道,傳一法與悟空,待班中散去,薑緣侍奉祖師回寢處,他方回靜室。
薑緣歸來不久,門外有客,他將門一開,原是真見站門外,是來見他,他遂將真見迎入室中。
須臾間,靜室裡,薑緣望真見,問道:“師弟,此番尋我,怎地有何處不解乎?”
真見搖頭,起身拜禮道:“非也,今來,乃謝師兄點明之恩,若教無師兄點明,我恐為魔障害。”
薑緣扶起,說道:“師弟苦修罷。若我說了,你不修,那般任我怎說,亦是無用功也,落個空言口困罷。”
真見用手攙著薑緣,道:“我本一愚人,全是師父,師兄指點,方有今日。”
薑緣笑道:“莫說這般,你今明元神,我亦喜說。該是賀喜。”
真見道:“師兄此賀,待我旁門得正果,再說不遲。大師兄,我觀悟空師弟,卻成正道,此是何理,我記悟空師弟,入門七載,修行近四載,怎是功成。大師兄苦修年數近千,方是功成。”
薑緣道:“悟空乃天地生成的,卻是不同。”
真見說道:“大師兄,悟空師弟近來,心性浮躁,或該警醒一二。”
薑緣再是落座蒲團,心靜如水,說道:“怎說?”
真見答道:“我常聞眾師弟,多有妒於悟空師弟者,蓋因悟空師弟常人前賣弄本事,教他人所知,多以攀比,誰法高深。眾師弟無有及悟空師弟者,今悟空師弟得師父傳法,恐法更甚。”
薑緣聽言,知是悟空心猿難安,此般正如主客顛倒之說,是以‘人忽得富,心中張狂’,然他早已有言,教其修心,此番他管不得。
他說道:“真見師弟,眾師弟有所妒,你羨悟空師弟否?”
真見搖頭:“不瞞大師兄,若教我未明真我時,定教外相所生妒,今卻不然。”
薑緣笑道:“師弟旁門正果不遠。”
真見道:“承師兄言,我定早教功成。”
薑緣含笑點頭,三星仙洞自祖師開辟來,明元神者,唯三罷。
一者是他,一者是悟空,再一者是真見也。餘諸弟子來來去去,不知幾數。
他說道:“師弟手中葉扇,卻作何物?”
真見將手中葉扇捧起,麵有愧色,說道:“昔年,師兄屢次點明,我卻不得而知,二神蒙了心,一葉在手,將之持於手中,如若珍寶,卻不知我放下即明,羞煞我也,羞煞我也!”
薑緣笑道:“你今時持著,作是何意?”
真見說道:“昔年一葉障目,今時將此葉製扇,時時捧之,不忘困時與昔年赤心,一心修行,絕不敢忘。”
薑緣讚歎道:“善!”
旁門亦可證得正果,若教一心修行,如真見般,旁門正果易得也。
真見道:“師兄,尚有一事需問。”
薑緣道:“你說。”
真見沉吟良久,說道:“不知師兄明元神時,是何等模樣?”
薑緣不解其意,問道:“有何模樣不成?”
緣是童兒天生元神靈足,常時助他,與常人多有不同也。
真見答道:“師兄,我明真我元神時,我卻是大哭一場,卻又大笑一場。哭的是我醒來,與人世再無瓜葛。笑的是我過去愚癡顛倒,黑白不分。”
薑緣道:“師弟,我明元神時,卻未有師弟這般。蓋因我年歲有四而明誌,一心向道。”
真見恍然,敬拜與薑緣,再無困惑,不敢再多言,起身離去。
薑緣待真見遠去,正待安心修行,那猴兒知事,他卻管不得,如是猴兒昔年與他說‘人無修心,為名利行,求之修行,反遭嫌惡’。
猴兒得長生道前,他早教說明,若主客顛倒,乃命數也。
薑緣靜心盤坐,修得神通精煉。
……
卻說三星仙洞老柏樹間,眾等會講在此,席中缺了薑緣,真見。自真見明元神來,不與會講,一心參悟,早證正果。薑緣不必說,乃有道仙真,諸弟子畏之,怎敢相請。
未得薑緣與真見,卻教請個悟空來會講。
眾等相請悟空坐首席,猴兒應允。
大眾問道:“悟空,你是怎地教師父大舍慈悲,教你諸般法門的?”
孫悟空笑道:“眾位師兄,此乃師父憐我罷。”
大眾道:“日間師父傳你地煞數,作是何等法門?”
悟空道:“那是上等法門哩。有七十二般變化,有大神通用。”
好猴王,天地生成,非凡骨較,祖師傳時,他習全大半,隻待稍加煉之,地煞數一並習精,斷難不得他。
大眾問道:“可能教我們聽聽?”
悟空道:“此乃上等法門,師父有言不傳之秘,卻是不成,不成!”
大眾道:“我等聞大師兄,亦修得你這道兒,悟空你與大師兄比,誰勝一籌?”
悟空聞說,笑道:“大師兄的道深,我的道淺。當有個差距。待我再修些年數,定追上大師兄,教平分秋色。”
大眾笑道:“大師兄修了數百載,你怎追上?看你是唬我等,你勝不得大師兄。”
悟空聽言,心有些惱,一骨魯跳起,說道:“我卻不同,乃是天地生成的,追得上哩。”
大眾再笑:“猴兒唬人,猴兒唬人!”
悟空悶不作聲,隻道有機會,與大師兄較個高低,量道深淺。
……
不覺夜深沉,薑緣靜修間,忽覺清風徐來,將他室門半開,聲自耳起。
“童兒,來。”
此作祖師相召。
薑緣絕不敢誤,披衣離室,行至祖師靜室,但見祖師盤坐蒲團,正候著他。
他遂入內,行拜禮道:“弟子拜見師父,勞師父久候。”
祖師道:“且起,且起!近前來,今開講大道,但見童兒,神通已成,故以夜半喚來,再傳你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