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一路都不說話？”
指揮車上。
李昱和寶沁坐在後座。
從南端哨塔出來，得有半個多小時了，寶沁冷著臉，愣是一句話也沒說。
李昱問她，她也不答。
“是斬首的事？”
“嗯。”
寶沁點了點頭。
她感覺晦氣，眼睛裡滿是厭棄。
火焰軍今天就要返程，路途遙遠，難免危險。
本該祝福，卻說帶他們看戲。
起初都還興高采烈，不曾想是在菜市口砍頭。
上百人，十個十個一組，排隊砍腦袋。
據說這些人全是諜子、細作，或者是收了錢出賣雪國的罪人。
有的輕，有的重。
有的可輕可重。
瑜央大手一揮，通通處死。
沒多久，腦袋堆積如山，血流成河。
起初還看熱鬨的老百姓，後麵直接說不出話，更笑不出來，全被嚇到了。
“怎麼說？”李昱循循善誘道。
“不吉利。”
“你還信這個？”
李昱有些意外。
不過，末世了什麼沒有？
倒也不是太奇怪。
隻是李昱覺得，寶沁身為高級進化者，又接受過教育，不應該像普通人那樣愚昧。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寶沁其實想說，瑜央這樣做有詛咒的意思。
信不信倒無所謂，被詛咒總是會內心膈應的。
“她有兩層意思。”
“哪兩層？”
“做給我們看，做給內部看。”
“然後呢？”
“向我們表明態度和決心，以及內部大洗牌，忠告雪國百姓，當漢奸的下場。她必須快速把雪國整成鐵板一塊，避免烏坦城的報複。”
“雪國的事我不想知道，那人你準備帶回去？”
寶沁口中的‘那人’，指的是祖娘娘和她的兒子。
隻是這個兒子智力不正常，便自動忽略掉了。
祖娘娘和她兒子坐在另外一輛車上。
“她想留我給她兒子治病，但是你又著急回去不想留在雪國，那我隻有帶著她兒子去了，她不去，送一段路而已。”
“不是我著急回去，是我爹來信，催我趕緊走。”
“你爹？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他說烏坦城不會善罷甘休，讓我們儘早離開，不要卷入這場漩渦當中去。”
反正馳援的任務已經完成。
後續烏坦城若是進攻雪國，那跟火焰城沒關係。
除非重新達成援助協議。
“看來雪國要遭受大難了。”
李昱突然做出的論斷，讓寶沁吃了一驚。
“怎麼說？”
她雖然討厭瑜央，但這畢竟是大事，她還是比較感興趣的。
“祖娘娘是送她兒子去避難的。”李昱說出心中猜測。
“你的意思是，祖娘娘也猜到了雪國將有大難，所以才把兒子送走……我看她這樣子，連她也要逃吧？”
“不會，她是雪國唯一的守護神，雖然和瑜央不對付，但祖娘娘除了愛她兒子，最愛的也是這座城了。如果兒子和雪國隻能選一個，她肯定毫不猶豫選擇兒子，如果都能選，她肯定全都要。”
李昱並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有根據的猜測。
因為祖娘娘很聰明，也精於算計。
她肯定不難想到，這次三城聯合向烏坦城宣戰，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火焰城的實力要比雪國強，至少從紙麵上看是如此，因為火焰城有兩個十級進化者，而雪國隻有一個。
加上還有剛剛她被稱為軍神的李葛亮在，火焰城自然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想把兒子送去火焰城，然後她與雪國共存亡。
“烏坦城沒這麼大膽，也不可能遠距離作戰，那麼還是要依靠遊木真族？”
寶沁很聰明，聽了李昱的話，立刻做出正確分析。
不過，她還是不大明白：“可遊木真族已經投降，他們要撕毀投降書？而且也向烏坦城宣戰了。”
“換個掌權者便是。”
“怎麼換？這很難吧……我想到了，烏坦城會出手。”
大草原雖然和雪國相鄰，奇怪的是過了邊境線，一邊物產非常豐富，一邊就特彆的稀少。
對緊缺物資的大草原來說，烏坦城給點好處，然後繼續遊說說幫其打下雪國，那麼還是會撕毀投降書，繼而發動戰爭的。
在末世，人性的惡得以釋放到最大。
返程走的小道，就是來時的路。
李昱看車外景色，快要到被埋伏的山頭了。
祖娘娘也準備送到這兒，她不能長時間離開雪國。
若是被大草原那邊知道了，很有可能趁虛而入。
“停車。”
李昱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頭頂突然風聲乍起，抬頭一望，一塊巨石迎麵墜落。
科技刀瞬間出現在手中，向上速撩。
碰撞之間，巨石粉碎。
“有敵襲！”
趙龍的聲音傳來，火焰軍立刻左右散開，不在懸崖底下，從而避免落石的同時，向上搜尋敵人所在。
寶沁從車裡出來，和李昱並肩擋住落石，掩護汽車先走。
末世的汽車太珍貴了，壞了很難修，零件太少了。
毀了的話，再買一輛要天價。
火焰軍僅有的軍卡，全都在這兒了。
可知丁山有多寵自己的女兒。
“敵人在上麵，暫時隻看到兩個。”
寶沁下車時，有李昱在護著，讓她得以有機會偵查敵情。
隻有兩個？
“我先上去，你在下麵先穩住大家的陣型防止埋伏。”
“我跟你去。”
寶沁一聽，就知道李昱是什麼打算。
山上隻有兩個人，卻敢在這兒埋伏，必定實力很強。
否則壓根沒這個膽子。
李昱不想她涉險。
“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彆廢話。”
李昱說完就向山上飛去。
寶沁胸口一悶，很不服。
可她知道跟上去，固然表明了同生共死的決心，卻會拖累李昱。
於是聽話，留在山底。
寶沁又迅速朝前方那輛軍卡望去，祖娘娘和她兒子在那輛車上。
她希望祖娘娘出手，足可以保李昱性命無憂。
但是，沒看到祖娘娘出來，也不知她壓根不在，還是害怕。
寶沁心頭一動：“祖娘娘，你兒子交給我。”
然而，車上還是沒有動靜。
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冒著頭上落下的石塊，迅速穿過去，來到軍卡後箱一看。
哪有祖娘娘的影子，連她兒子都不見了。
“跑得真快！還想給你兒子治病，這輩子都治不好了。”
寶沁憤怒地拍了車門一巴掌。
什麼叫大難臨頭各自飛？這便是。
她轉身，準備抬頭看山上的戰況如何。
卻先看到祖娘娘帶著兒子站在自己麵前，祖娘娘麵如寒霜。
寶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