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下劫掠？”
許攸雙眼突然睜大，他終於明白袁紹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尋短見了，因為勾結外族南下劫掠，禍亂大漢的罪名，袁紹背不起！
袁氏也背不起。
現在死了，還能在史書上留下一個好名聲，但要是現在不死，哪怕是被蹋頓等人裹挾，袁紹也也沒法洗清了。
許攸緩緩鬆開了袁紹的雙手，渾身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袁紹沒有選擇，難道他就有選擇了嗎？
就算他暗中投靠了陸川，但名義上他還是袁紹的謀士啊。
袁紹死了，但蹋頓那邊已經開始集結了，到時候他們把許攸推到前麵也是一樣的道理。
烏桓和匈奴的目的本就是南下劫掠，隨便找一個借口都行，無所謂是袁紹還是許攸。
隻要他們對外宣布許攸代表了袁紹就行。
同樣的，許攸死了，還有郭圖和逄紀。
許攸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
他發誓，當初他真的沒想過要讓蹋頓、樓班等人南下劫掠啊。
袁紹再次把佩劍架到脖子上，“子遠，你說我要是就這麼死了，曹操和陸川他們會知道嗎？”
許攸搖頭，“不清楚，或者會知道吧。”
“那還是留下一封信吧，我不求彆的，隻要世人不要認為是我勾結蹋頓，南下劫掠就行了。”
許攸點頭，重新撐起身體站起來，“主公，你說吧，我來寫。”
但是許攸在帳篷裡轉了一圈卻沒有找到筆墨紙硯。
這裡不是冀州，筆墨紙硯這樣的東西都是稀罕物。
袁紹見狀，果斷用佩劍將自己的裡衣割開，咬破手指寫了起來。
許攸看到這一幕，內心複雜，突然覺得袁紹好像不是那麼可恨，反而有點可憐了。
袁紹很快就寫完了血書，還掏出了大將軍印璽在上麵蓋了上去，最後將血書整整齊齊地疊好，雙手遞給許攸。
“子遠，這封信就交給你了，你要幫我把它送到曹操手裡。”
“那主公你？”
“我？我已經沒有臉麵再活下去了，早點死在這裡，對我才是解脫。”
袁紹又抓住許攸的雙手，“子遠，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但你不能死在這裡，你一定要讓世人知道，我袁紹，寧願死，也絕對不會勾結外族、屠戮我大漢子民！”
“主公！！”
許攸的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跪到袁紹麵前，“主公放心，攸就算死，也要保全主公名節！”
袁紹點頭，“你在這裡不要動，我去找郭圖和逄紀，等外麵亂起來了，你就趁亂逃出去……”
袁紹起身，手提佩劍走了出去，看方向，正是羊圈那邊。
不多時，外麵果然亂了起來，許攸強行壓下內心悲痛，用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
在他逃出去的時候，袁紹、郭圖和逄紀三人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再無生息。
任誰都沒想到，一代雄主，竟然用這種方式死在了羊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