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兩句意思是,小房間裡裝著水,而且水麵平靜,可以當鏡子使?”
陳靈之忍俊不禁道:“那什麼樣的房間裡會裝滿水?”
“我知道了!”任元眼前一亮:“浴池!難道說郗皇後在浴池裡?”
“嗬嗬嗬。”陳靈之笑彎了腰,擦擦眼淚道:“是水井啊,兄弟。”
“我還是覺得浴池最合適。”任元卻小聲嘟囔道:“誰家會把井建在高堂裡?”任元苦笑道:“就算大戶人家,也最多搭個井棚子……”
“我知道有一口井,就在高堂中。”陳靈之卻很肯定道。
“在哪?”任元問道。
“光宅寺。”陳靈之便答道:“剛才我跟公主確認過了,那裡確實有一口殿中井,她已經從宮裡趕過去了,你也趕緊去會合吧。”
“好。”任元應一聲,便馬不停蹄離開衙門,往光宅寺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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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趕慢趕,他終於趕在公主前頭,來到光宅寺門口。
光宅寺原是今上的潛邸,蕭衍登基之後,將其舍為道觀,其住持正是大名鼎鼎的陶弘景……
後來皇帝棄道從佛,又將其改為寺廟,其主持依然是陶弘景……
任元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就見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自遠處駛來,駕車的正是膀大腰圓的夏侯幢主。
他又掃視一圈,便發現還有好些暗樁跟著,應該也是保護公主的。
便上前叉手行禮,夏侯深深看他一眼,還是拉開車門,甕聲甕氣道:“進去吧。”
任元一上車,就看到十二三歲模樣的永康公主,正抱著迎枕默默流淚,兩隻眼紅的像兔子,眼皮都腫成了桃子,顯然已經哭了好久。
“公主……”任元輕輕喚一聲,情緒瞬間被拉回昨晚的夢境中。
“阿元,你說我是不是個傻子?”永康公主沙啞著嗓子,抽泣問道:“從小就以為是自己害死了我阿母,每次看到父皇沒有皇後,姐姐們失去了母親,我都愧疚的要死。”
“前幾天我還給殺害母親的凶手,重新接上腦袋,害得我又小了一歲。”她越說越覺得自己太可悲了,難過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公主太苛責自己了。”任元忙柔聲安慰道:“蕭玉姚是你同父同母的親大姐,在知道真相以前,你怎麼可能不相信她的話?肯定是她說啥你信啥。”
“嗯!”蕭玉嬛重重點頭。
“同樣道理,在知道真相以前,你能不救自己的姐姐?”任元輕聲道:“再說,我們要是沒有去過她的夢境,也想象不到人能壞到那種程度。若非親眼所見,誰能相信,當女兒的為了掩蓋自己的奸情,居然殺害自己的親媽啊!”
“所以完全不是你的問題,怪就怪你大姐太不是人了。”任元最後總結道:“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安慰自己,而不是自己怪自己。”
“是,你說的有道理。”蕭玉嬛抽泣著點點頭,目光漸漸淩厲起來道:“我現在最需要的是報仇!”
“是,這個仇一定得報。”任元重重點頭。
“走,我們進去吧。”蕭玉嬛擦乾眼角的淚水,吐出長長一口濁氣道:“看看那殿中井裡,到底藏了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