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綜把將領們打發下去,問留在原地的心腹道:“你們怎麼看?”
“不樂觀。彆看他們喊得山響,朝廷大軍一到,投降的比誰都快。”紅胡子沉聲道:“而且陳慶之已經先發製人,奪了城門,就算他們能支棱起來,區區一萬人馬也無濟於事。”
“王爺,趕緊走吧。”其餘一乾人等,也紛紛勸道:“陳慶之怕是半神,勾陳司還有那麼多高手,再加上幾萬大軍,一旦讓他們堵在夾城,想走也走不了了。”
“讓孤想想……”蕭綜不置可否,一臉沉思狀。他其實沒有多慌,因為從準備偷玉璽,甚至是從知道身世那一刻起,他就無時無刻不在謀劃著出逃,正所謂有備則無患。
“謀劃了半天,卻換了一場空。”他不甘心地歎息道:“早知如此,還不如早點走呢,還能多帶點本錢。”
“王爺,可彆犯糊塗啊!那東西就是最大的本錢!”紅胡子沉聲提醒他道:
“有那東西在,就不可能一場空!”
“是啊王爺,有那東西在,天命就在你。不管人才還是錢財,都會自動向你聚集的。”眾人也紛紛勸道:“快點走吧,走得晚了才真要一場空呢。”
“好吧……”蕭綜一臉痛苦地點點頭道:“隻是要對不起軍中弟兄們了。”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王爺花了那麼大的本錢,現在就是他們報答王爺的時候!”一個虎背熊腰,黑臉大胡子甕聲甕氣道:“最多算是兩清,談不上誰對不起誰。”
“也是……”蕭綜終於有了台階,便就坡下驢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轉移吧。”
“是。”眾心腹早都做好了跑路的準備,簇擁著王爺就要往裡間走。
蕭綜忽然站住腳,轉頭對落在最後的長史江革和司馬祖暅道:“二位先生也隨本王一道北上吧。咱們同生共死,必不相負。”
江革和祖暅這個汗啊,上一刻剛拋棄了,要為自己流血犧牲的軍隊,下一刻又說這個,是不是有點讓人不信服?
但兩人很清楚,這時候敢說半個不字,八成會身首異處……
“抱歉王爺,我不去。”明知如此,江革卻斷然道:“華夏之民豈能為胡虜之臣?”
祖暅見狀也點點頭,叉手道:“王爺待我恩重如山,卑職無以為報。但卑職是祖車騎的後人,實在沒法跟王爺北投……”
祖車騎就是聞雞起舞、擊楫中流的北伐名將祖逖,他死後被追贈車騎將軍。他的後人怎麼能北投呢?那不令祖宗蒙羞,讓祖家成為大笑話嗎?
“哼!”紅胡子濃眉一挑,就要乾掉兩個不識相的人員,卻被蕭綜按住了手。
蕭綜頭腦非常清晰,這些大妖異士,能護送自己去北朝,但之後更需要依仗祖暅、江革這樣的能臣乾吏。
他便看一眼鮫綃女,後者心領神會,輕啟朱唇,對江革和祖暅哼唱起‘歸墟引’,那優美縹緲的歌聲令兩人不由自主放下戒備,神情漸漸鬆懈下來,銳利的目光也變得遲鈍了……
相傳鮫綃女生活在深海中,有時會浮到海麵上唱歌,但凡聽到的漁民水手,無不如聞仙音,繼而迷失在她歌聲中,最後被她引向大海深處的歸墟。
鮫綃女已是絕頂大妖,可以完美控製自己的歌聲,隻讓江革和祖暅中招,其餘人毫不受影響。
小唱一段後,鮫綃女便對兩人道:“跟我走。”
“是。”江革和祖暅便應一聲,緊緊跟在鮫綃女身後,進了內間。
內間裡,手下人早揭開了地板,下頭居然是一個偌大的傳送陣法。
陣法已經在紅胡子等人的催動下點亮。待鮫綃女三人一進來,法陣便白光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