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夫.沃克,新人,初降者,新生代,已知年齡最小的新玩家,類似的稱號有很多,但他都不喜歡。
格拉夫.沃克今年一百零一歲,但無論從氣質上,還是經曆上來看,都更像是十九歲。
他剛被踢出光輝之城,但他幾乎對那座耗費了他一百年的城市毫無印象。
格拉夫.沃克內心空虛而迷茫,他能理解自己遭遇了什麼,但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知道自己被分配到的居住地在哪,但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所在的區域是哪裡。
他知道從哪得到食物,但不知道這些食物是什麼,他知道很多東西,大部分是有關這個世界的,還有一小部分則是關於如何生存下去的。
頭頂沒有天空,城市沒有邊際,仿佛無限大,而周圍的人則滿麵戾氣,他已經離開光輝之城整整一年了,卻平均每三天才和人交流一句話。
人們是如此冷漠,似乎沒有任何耐心留給周圍的環境,以及其他人。
格拉夫.沃克經常一個人坐在城市的街道上,這裡有著筆直而寬闊的馬路,卻很少有東西從這裡經過。
他總感覺這裡空蕩蕩的,好像缺了點什麼。
格拉夫.沃克是個幸運兒,他才離開光輝之城幾個月就得到了成為降臨者的機會,但他放任了這個機會吃灰。
這已經是他在大街上漫無目的閒逛第七個月了,從沒有人主動和他搭過話。
似乎人們離開自己的居住點,就是為了填飽肚子,然後再次返回隻屬於自己的小空間,和時間較勁。
格拉夫.沃克去過公司幾次,帶著期待和希望,想遇到一些更有活力的人,和他們說說話。
但顯然他打錯了算盤,在前往公司的道路上總是空蕩蕩的,少數他能看見的同行者,也都帶著更加冷漠的態度走進了那扇大門。
格拉夫.沃克對門後的龐然大物充滿了莫名的恐懼,他無數次期盼過自己能鼓起勇氣走進那扇大門,前往異世界,去冒險,去鑄就傳奇。
但他總是在最後一刻退縮...
而這一切,會在今天被徹底改變,格拉夫.沃克發誓自己今天一定要走進那扇門!
他受夠了自己的世界,那種壓抑的氣氛無處不在,從四麵八方壓向他,好像想讓他窒息而死一樣!
格拉夫.沃克大步流星的走向公司方向,道路上一如既往的安靜,顯得這座城市空蕩蕩的,仿佛隻有他一個人住在這裡一樣。
但一想到每次到了食物補給時間,街上排起的長隊,他就知道並非如此,也許那些空洞的眼睛就隱藏在建築物後麵看這自己...
這種想象,讓格拉夫.沃克情不自禁加快了腳步,他不斷的暗示自己,那沒什麼,不過是一扇愚蠢的門罷了。
然而當他真的站在大門前那一刻,格拉夫.沃克還是抑製不住的打起了冷顫,心跳不斷加速,好像要跳出胸膛,莫名的恐懼驅使著他離開這裡。
格拉夫.沃克扭頭看向死寂般的城市,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走進了那扇大門。
...
「歡迎來到巴黎特區!」冷灰色的門型機器人兼具了武裝守衛和安全檢查的功能,當約姆.雷恩穿過門型機器人胯下時,站在兩側高台上的士兵隻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前麵不遠就是巴黎的新地標性建築——巴黎哭牆,一整排被安置在遮陽棚下的自動登記台好像間正在被檢閱的士兵,整齊劃一。
「向前走,不要在原地停留。」高台上的士兵警告了他一句,槍口低垂,並沒有做出進一步舉動。
和聯邦的羅斯維爾市特區相比,高盧人顯然沒有對特區進行過多包裝,整個過程都顯得冰冷冷的。
雖然也有補貼和免費房屋發放,但指望誌願者填滿巴黎特區顯然是個笑話。
沃爾夫岡之前魯莽的行為已經幫高盧人解決了所有麻煩事,特區裡麵有一百多萬反應慢的笨蛋呢,還要什麼誌願者,對不對?
高盧的老爺們覺得特區裡發生的事,媒體上壓一壓,網絡上控一控,三兩年的功夫,怎麼也能糊弄過去,至於之後的事,那是下一屆留在地球的倒黴蛋們該承受的,和他們已經沒關係了。
所以高盧人的高層在特區這件事上表現出了平日裡難以想象的效率,以及對自己國民的漠視。
不過約姆.雷恩倒也可以理解,無論是誰,麵對一群每年休假一百三十二天,把搞罷工當本職工作的刁民脾氣也好不到哪去。
「約姆.雷恩,三級水電工程師,以簽署誌願者協議,身份認證通過,非超人類移民,歡迎您成為特區的一份子!」冰冷冷的無人登記台用合成語音折磨著約姆.雷恩的耳朵:「未查詢到您在巴黎有固定房產,正在進行自動分配...」
約姆.雷恩有些興奮的揮了揮拳頭,他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能在巴黎市區擁有一套房子。
「抱歉,因為特區內尚未完成統計,無法進行分配,請等待統計完成重新申請。」登記台的合成語音打破了約姆.雷恩的幻想,繼續說道:「已經將您的住處安排至卡雷亞爾酒店,您可以持有效證件前往十五區報道,祝您生活愉快。」
隨著語音的結束,登記台頂部半人高的燈牌突然亮起,一台小小的電梯從哭牆頂部落下,上麵一個士兵朝他揮了揮手:「站上去,關上門!」
因為哭牆的建造者根本沒考慮過給圍牆安裝門這件事,不敢擅自改變牆壁主體的高盧軍方隻能用這種簡易電梯來運送人員出入。
約姆.雷恩剛在沒能實現自己的願望這件事中走出,垂頭喪氣的登上了電梯,關閉安全門,等著這個大玩具把自己拉上去。
「停下,站在原地不要動!」士兵顯得有些緊張,他們昨晚剛和一夥來勢洶洶的巴黎市民發生了一次交火,雙方親切的問候了對方幾百發子彈,對方還用自製投石機在建築物背側向他們扔了幾個燃燒瓶泄憤。
雖然沒有傷亡,但僅此一件就能看出來,牆內和牆外的人在一夜之間就完成了角色代入,最少巴黎的刁民們已經完全入戲了,他們從第一秒開始就把自己帶入了反抗者的角色。
「往南走,你最好離這遠點在找地方下去。」士兵緊張的看了看牆對麵因為地形變化,已經坍塌的建築物廢墟:「對麵有一夥不明武裝份子,我猜他們肯定理解不了你的選擇,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