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現場的醫生說不是當場死亡,」女人茫然的視線越過他的肩頭不知道看向哪裡,低軟的嗓音帶著醉意,「你說,那段時間裡,姑姑在想些什麼?」
她拿著杯子的手歪歪斜斜的,「是對他們的恨,還是對這個世界的不舍?」
視線落在他臉上,像是真的很認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聶南深看著她眼中蒙上的一層霧,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於關珩,那最後的答案估計隻有她自己知道。
「也是,」她忽然低低的笑著,兀自喃喃的道,「這個世界從未善待
過她,能有什麼不舍的。」
大概唯一的舍不得,也隻有她了。
她垂下眸,那眸底神色暗了暗,仰頭就將杯裡剩下的酒一口全喝了下去。
香醇的味道自舌尖蔓開,更多的是苦澀,熏得她鼻眼通紅。
為什麼……為什麼她沒有早一點發現,為什麼她沒有早點察覺今早那通電話的異樣,為什麼她沒有發現她姑姑每給她說的一句話都是最後對她的叮囑?
她沒有哭,至少臉上沒有哭的痕跡,聶南深無聲的握住她的手,靜靜的聽著她啞著聲音述說,「我姑姑曾經對我說過,在複仇和保護關家這條路上,她手上沾了太多人命,因果輪回,早就逃不過報應兩字。」
「可是聶南深,報應是什麼?」
她抬起頭來看著他,麵無表情下隻有空洞,「她是神嗎?她憑什麼來決定我姑姑的罪孽,憑什麼以報應的名義來剝奪她活下去的權利?」
這個她不用多說就知道是誰。
良黎賭上了自己的所有名譽和尊嚴,甚至包括了她的命也要置她姑姑於死地。
可為什麼他們沒有報應?
「她當然不是神,」聶南深隻是這樣道,「世上沒有神,或許……這也是你姑姑的選擇。」
聶南深試圖用自己手上的溫度溫暖她,可是沒有用,她的手隻是越來越涼,牽扯起臉上一抹苦澀的笑意,「可是她不該那樣死去。」
病痛也好,意外也好,唯獨……不該死在他們手裡。
她連從他們那裡找個能讓自己活下去的借口都不願意,又怎麼會甘心這樣死去?
「言晏,」她越難過,聶南深就越覺得心口被死死的壓住,抬手摸了摸她乾澀的臉龐,忽然問,「如果我們沒有找到更有力的證據證明凶手就是良黎,你打算怎麼做?」
女人忽然怔住了。
她能怎麼做?她該怎麼做?
屍檢報告在兩天後出來了,彼時詹聿打了她電話,讓她親自去局裡一趟。
「詹聿,怎麼樣?」
言晏一趕到就匆忙的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裡麵一群人的目光就投了過來,跟著裡麵嘈雜的聲音也靜了下來。
她才意識到他們應該正在開小組會議,剛說了句抱歉要退出去,詹聿就揮手讓她進去,轉而對其他人道,「你們都先出去。」
眾人點了點頭,各自領了手裡的文件離開,言晏抬腳走進去,看了一眼那幾人凝重的臉色疑惑道,「最近很忙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