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順路,最後一輛車還空著,你們坐車去吧。”
說完,簾子就被放了下來。
車外響起了漢子一家感恩戴德的磕頭聲,那隻手的主人卻再沒有回應,隻是扭頭對躺在車上的中年人道。
“父親,已經按你的吩咐,把那一家人捎上了。”
中年人麵容枯槁,瘦得皮包骨頭,似乎是因為怕冷,身上蓋了足足三層厚被子,腳邊還放了一個燒著木炭的小火爐。
他輕輕咳嗽了幾聲,頗為艱難的張開口,含糊不清的說著話。
“好,好,張首素有善名,隻要有走投無路的可憐人前去投奔,無不能在他手下謀得一條生路。
我們既然上門求藥,自然要做出一番憐愛小民的姿態來。
捎幾個人不過舉手之勞,但若能讓張首對我們多一絲好感,便是值得的。”
“父親心思縝密,人情練達,兒子記下了。”
看到中年人冷得打哆嗦,跪坐在另一旁的侍女,連忙為他掩了掩被子。
說了一番話後,中年人躺著喘息了好久,才幽幽歎息道。
“張首此人,去年借著符水和仙丹壓下了一場岌岌可危的瘟疫,可是闖出了好大的名聲啊。
如今,縣中不少權貴都找他看病練丹,著實治好了不少人的陳年頑疾。
為父雖然心知所謂符水、丹藥應該隻是他為草藥起的唬人名頭,此人並非神仙。
但他的醫術卻是實打實的,隻希望他能看我我這身怪病。
可惜啊,為了給你兄長買官,家中現在湊不出二十萬錢的診金。
隻能先讓張首為我治病,若治不好萬事皆休,自然要賴掉診金。
若僥幸能治好,君子可欺之以方,便找個彆的由頭拖欠著吧。”
說著話,他就頗為疲憊地陷入了昏睡。
一旁的青年用手帕親自給父親擦了擦汗,說道。
“父親,您拖著病軀親自上門求醫,已加重了病情。
如果那張首隻是個欺世盜名之徒,孩兒定會砍了他項上人頭來贖罪。”
……
“求醫不願意付錢也就罷了,若治不好病,還要取我人頭來贖罪?”
數十裡外的張家堡。
陳勝伸出手指在身前的銅盆中一點,水中投射出的父子影象,頓時就被一片漣漪攪得破碎開來,消失不見。
他剛才施展的,乃是近日新學的新道術——[水鏡術]。
此術善於查探周遭信息,納方圓數十裡內景觀儘入水中,如掌上觀紋般清晰可見。
甚至能夠隔空施法,配合其它道術達成遠距離天雷轟頂、流火天降、厭勝下咒等道術效果。
晉升至高階後,天視地聽,如鬼垂臨,日月恒巽,山河永福,澤被四時,雷鎮八荒,乃是一門不得多得的安身保命之術。
修成這門後初次使用,就探聽到這種消息,陳勝心中頓時冷笑不已。
“白嫖?斬首?
我看起來像是個如此軟弱可欺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