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仙營地,雪白色三層竹樓
頂層正廳,滿滿當當聚集著二三十號人。
正上首的兩把椅子都是空的,下方眾人大多麵帶喜色正在熱議,時不時抬頭看向椅子後方的隔間。
“四天了,大夏的人都不敢來紅木嶺了,北邊這一塊今後應該都是咱們的了吧?”
“哈哈,北邊這一塊?你膽子也太小了,就憑大夏那點實力怎麼跟咱們鏡仙鬥,你覺得今天兩位頭領,召集咱們是為了什麼?”
“你是說,咱們還要繼續往南?”
“哼,那夏鴻,殺了我們這麼多人,隻讓出北邊這麼一小塊地盤就想息事寧人,做夢!”
“紅木嶺內,寒獸多、珍貴樹植多、木材和煤礦,更是數不勝數,這麼一塊寶地,讓那個大夏占著,確實暴殄天物。”
“箭竹林這邊,植被太單一,煤礦鐵礦儲備低,平時寒獸不多,每四個月一次的寒獸潮,咱們還要擔驚受怕,要是能把紅木嶺拿下來,今後就舒服了!”
周圍人聽到這句話,頓時都心有餘悸的點點頭。
箭竹林這個地方,指定是有點邪門的。
平時裡麵沒有多少寒獸,可偏偏四個月又會來一次寒獸潮,以前他們未勘探完整個箭竹林時還不清楚,那些寒獸都是從哪兒來的。
現在算是知道了,都是從紅木嶺那邊聚集過來的。
寒獸潮,可不是什麼單一寒獸品種的遷徙,而是所有品種等級,成千上萬頭寒獸,都跟發瘋似的朝一個地方聚集。
要知道,哪怕最弱的低級寒獸,體長也有三四米,瞬間爆發出的衝擊力,少說也在一萬左右。
這樣的寒獸,哪怕三五成群,都足以威脅到一隻低級狩獵隊了,更彆說成千上萬頭了,其破壞力之驚人,遠超普通人的想象。
更彆說,其中還有不少中級,甚至是高級的寒獸。
鏡仙營地雖強,可麵對寒獸潮,還是無力的很。
此刻坐在這裡的二三十人,都算是鏡仙營地的肱骨。
他們中,大多數人,都曾親眼目睹過箭竹林內爆發寒獸潮時的情形,所以一想起來,都不免心有餘悸。
“拿下紅木嶺問題應該不大,我估計,說不定,咱們今後,連駐地都要遷過去。”
“大夏那片山穀駐地,我遠遠看到過,就坐落在雙龍山的夾縫中間,東南北,三麵都是雙龍山的斷壁,基本不會有寒獸下來,隻有西邊一個口子,還正對著紅木嶺,進出方便,易守難攻,這麼好的地方,頭領肯定不會放過的!”
“就是那個夏鴻有點麻煩,二頭領都拿不下,上回還讓他殺了那麼些人,哼……”
“怕什麼,大頭領可還沒出手呢,隻要他出手,那夏鴻翻不了天。”
“那大夏營地總共也就一千多人,掘地境加起來也才不到二十人,實力並不強,根本無需大頭領出手,隻要咱們所有人一起出動,直接圍了山穀,還怕那個夏鴻不投降麼?”
“就是不知道,大頭領,之前為什麼不下令!”
“聽說,是二頭領和他兒子,一起為那個夏鴻,說了好話,頭領本就是愛才之人,所以才三番兩次給了機會,這次,我估計不會再忍了。”
“前前後後,被那個夏鴻殺了多少人,還忍下去,咱們營地麵子往哪兒擱,二頭領他們那些人能忍,我可忍不了。”
“賀猛賀剛可是大頭領的親侄子,都被殺了,大頭領這麼久都沒治好,還不知道能不能複活!”
“二頭領帶著元周營地加入鏡仙才一年多,處處為那個夏鴻說話,依我看,他跟他兒子,還有元周營地那幫人,跟咱們,根本就不是一條心。”
…………
廳中大部分人的議論內容,從對大夏的仇恨,逐漸演變成對宇文護父子兩人,甚至是元周舊人的指控。
尷尬的是,這二十人中,本就包括了宇文燾。
聽到眾人的低聲指控,宇文燾麵色雖然依舊沒變,可袖子下的拳頭微微攥緊,呼吸也逐漸加重,情緒明顯有些波動。
不止他一個,他身邊還坐著五人,年紀雖都跟宇文護相仿,比他要大上一輩,可養氣功夫卻不如他,此刻麵色漲紅,情緒明顯在爆發的邊緣。
“都閉嘴!”
突然,正廳上首隔間,傳來了一道震怒聲。
眾人神色都微微一變,帶著慍怒閉上了嘴。
宇文燾等六人,則麵帶一絲喜色的抬起頭。
宇文護緩緩從隔間中走出,目光掃視剛剛說話的幾個人,臉色有些難看。
顯然,剛剛廳中眾人的議論,他都聽到了。
“頭領有令,十天後入夜時分,圍攻大夏駐地……”
十天後?
下方眾人聞言,臉上都同時露出了一抹困惑。
沒等宇文護把話說完,就有人直接出言打斷了他。
“為何要十天後,二頭領,可否明言?”
“沒錯,既然打算圍攻駐地,為何還要等十天,區區大夏而已,除了那夏鴻有點實力,其他人,都不過土崩瓦狗,不如早日出手,一舉將其吞並!”
“前麵這幾天,弟兄們都看的很清楚,彆說狩獵,他們的人,隻敢在山穀周邊一公裡範圍內活動,連紅木嶺深處都不敢進了,可見對我們是怕到骨子裡了,既然如此,還等什麼十天後,就應該立刻出發。”
………………
宇文護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他好歹也是鏡仙營地的二頭領,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如此反駁,可見眼前這幫人,心裡對他,是一丁點尊重都沒有的。
“該不會,又是二頭領向大頭領進言了吧?”
“先前燾少爺如此,現在連二頭領,也開始為那個夏鴻說話了,莫不是元周營地,先前跟這個大夏,有什麼關係?”
“想想也是,那個夏鴻,並未突破禦寒級,二頭領這麼強的實力,卻三番兩次都拿不下他,難道……”
下方那幾人,就像是沒看到他的臉色一樣,繼續你一言我一語的出言嘲諷。
擺明了,都把等十天這個事,怪在了他頭上。
啪…………
“你們耳朵都聾了嗎,是頭領的命令!”
見父親被冷嘲熱諷,宇文燾這下終於是忍不住了,怒拍了一下桌子,直接站了起來。
他身邊的五個叔父輩,也立刻跟他一起站了起來,對剛剛開口說話的幾人,怒目而視。
要是換個環境,換一些人,宇文燾這一下,肯定是鎮得住場子的,可今日在場的這些人,連宇文護這個二頭領的麵子都不給,何況是他。
“喲,燾少爺……”
為首的一人,正欲出言嘲諷宇文燾,可他才剛說出三個字,一道尖細的破空聲,就從上首隔間後方傳來。
咻……
一縷尖銳的白色氣流,徑直自那人左耳畔穿過,好似袖箭,可速度卻又比袖箭快上無數倍。
眾人彆說看清,聽到聲音的時候,那氣流就已經釘在了竹屋的牆壁上。
而剛剛說話那人,站在原地麵無表情,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眾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盯著他的耳朵看。
一息、兩息、三息……
吧嗒……
那人的左邊耳朵,竟直接脫落掉在了地上。
耳朵掉了下來,露出筆直整齊的創口,傷口內的血液甚至都是過了一兩秒,才流下來的。
眾人這時轉頭看向牆壁上,才發現,剛剛帶出白色氣流的,竟隻是一片小小的雪白色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