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值下半夜,木屋外霜寒刺骨,風雪漫天。
而木屋內卻暖流如潮,亮如白晝。
木屋的上方木梁,幾乎每隔五米就掛著一盞自由升降的爐子,裡麵煤石燒的正旺,不但照亮了整個內部空間,還不斷釋放著熱量,維持整座木屋的供暖。
木屋橫長有百米,深度大概有三十多米,中間是一個巨型廣場,左右兩側用木板隔出了許多半敞的房間。
第一個隔間裡,有一群光著膀子的人正在打鐵,隔間門口兩側的煤石和鐵礦石,都快堆到屋頂了,這木屋高度起碼有二十來米,項梁隻是粗略一看,都起碼有數百萬斤了。
第二個隔間裡,一群手握屠刀的人正在處理寒獸,邊上還有人專門打下手裝獸肉,隔間門口,赫然堆放著十幾頭還未處理的寒獸,其中有好幾種,項梁甚至都看不出是什麼品種;
第三個隔間,有一群拿著皮袋的人正在分揀果實,那地上的果實以及各類植被,絕大多數,項梁連見都沒有見過。
正中央的廣場上,停著三輛十米長的巨型兩輪拖車。
咕咚…………
仔細看了看拖車,項梁立刻咽了一口唾沫。
那十米長的拖車,居然是用純鐵打造的!
“這一輛拖車,五十萬斤鐵礦石,能做出來嗎?”
鐵鑿、鐵斧、鐵錘,還有許多項梁辨認不出來的,各式各樣他以前從未見過的鐵器,在這棟木屋裡,幾乎隨處可見,至於樣式精致的木製品,就更彆說了。
項梁甚至還看到,木屋的一側角落裡,隨意堆放著一大批鐵製的手斧和鋸子,看成色還全都是嶄新的。
如果說,這地上各式各樣多的數不清的充沛物資,還隻是讓項梁說不出任何話來,那麼木屋中的人,就更是足以震撼到他的心靈,給了他莫大的視覺衝擊。
剛剛一進門,項梁的目光就被兩側琳琅滿目的物資給吸引了目光,現在仔細一觀察,他才發現,木屋內入目可見的兩百多號人,身上穿的精致衣服,竟都跟旁邊的徐安一行人,差不多。
“這……這……怎麼可能!”
徐安等一眾人,肯定都是掘地境的實力。
從他們的裝束與兵器配備上,以及夜間在五猿山北麓活動,不難判斷出來,他們肯定是大夏的狩獵隊。
對任何一家營地而言,狩獵隊都是極其重要的,所以狩獵隊成員的地位肯定也很高,既然如此,他們穿的衣服好一點,配的兵器好一點,都算正常。
可此刻,眼前大夏營地人人都是如此,這說明什麼?
總不至於,眼前這兩百多號人,全都是掘地境吧?
咕咚…………
項梁腦海中冒出了這個念頭,開始瞪大眼睛,對人群進行更加細致認真的觀察。
很快,他的額頭就流下了冷汗,並且隨著發現的東西越來越多,臉上的表情就愈發的震驚。
他發現了,木屋內幾乎人人腰間都掛著一件兵器,或是背上,或是附近的地上,還有一張鐵胎弓。
不止如此,木屋正中間,那三輛拖車的邊上,還有三四十個正在練武的人,光是他們揮舞手中兵器,造成的動靜,就足以讓項梁汗流浹背了。
這三四十人,給他的感覺,每一個都比他的父親,河鋒營地的頭領項平,還要強大。
這,怎麼可能?
“小子,跟我來。”
啪……
“發什麼呆呢,隊長在叫你呢!”
被李渾拍了一下肩膀,項梁立刻從震驚中醒來,看到不遠處的徐安正在叫自己,趕忙快步走了上去。
“你不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情報,還要給我們頭領獻寶麼,我現在帶你去見大人,有什麼事你告訴他。”
走到徐安身邊,聽到他的話,項梁想起來正事,趕忙正肅神色,點了點頭,乖乖跟著他,朝木屋的北側深處走去。
“安子回來了!”
“今晚聽說打了一頭霜電猿,不錯啊,你們金劍小隊才來這邊五天,都打三頭寒獸了。”
“咿,生麵孔,不是咱的人,這誰啊?”
“是山北那邊的,說是有情況要彙報大人,我先帶他過去,等會再跟你們說。”
“要見大人,那趕緊去吧。”
“你哥,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啊。”
…………
途徑木屋正中間廣場時,有幾個正在練武的人,紛紛笑著跟徐安打招呼。
聽到他們對徐安的稱呼,以及徐安回話時的姿態,項梁心頭壓抑不住的狂震。
是真的。
他感覺沒有錯。
這些人的實力,肯定跟徐安是一個檔次的。
也就是說,他們極有可能,比父親都要強。
這個大夏營地,實力,竟如此恐怖!
有救了,父親他們有救了。
項梁心中興奮激動的同時,也跟著徐安走到了木屋的北側最深處的洞口處,看到一扇巨大的雙開鐵門。
鐵門此刻是大敞著的,有五米多高,厚度應該在半米以上,儘管前麵那些東西,已經讓項梁有些心理準備了,可看到這扇巨型鐵門,他還是晃了晃神。
走進鐵門,中間是一條通道,山洞左右兩側,有許多木材搭建的房屋,裡麵稀稀落落的人正進進出出,明顯是生活區。
到這,項梁對大夏駐地的整體構造,也算有了概念。
外麵百米多長的大木屋,應該是半搭建在中猿峰南側石壁上的,然後順帶把洞口也給遮擋,算是大夏的工作區,獵物、鐵礦石、煤石、植被、果實等等物資都存放在木屋中。
而山洞裡麵,就是他們的生活區了,洞口那扇巨型鐵門,顯然是用來應對意外的,若是有什麼危險,他們可以放棄木屋,所有人進入山洞,關上鐵門。
“好像有點不合理,鐵、煤、獸肉、工具、兵器這一類重要物資,應該都存放到山洞裡麵來才對。”
“而且,他們的人口好像不多,外麵隻有兩百多,從裡麵的生活區建築看,頂多也就上千人。”
“這麼點人也要不了多大空間,外麵那個木屋根本就不需要,所有人進山洞也沒問題。”
“外麵的木屋是用煤石照明的,山洞內居然也是,這個大夏每天消耗的煤石,恐怕上千斤都不止,這也太奢侈了點吧?”
…………
畢竟是一家中型營地的頭領之子,項梁不是什麼沒見識的人,察覺出許多不合理的地方,心中頓時變的困惑了起來。
最關鍵的是,他猛然發現,自己從進來到現在,居然連一個小孩子和老人都沒看到。
不對,女人也少的可憐。
這個大夏,怎麼看,也不像一家正常營地啊!
帶著滿肚子的困惑,項梁很快就跟著徐安走完了通道全程,來到深處最大的一座木屋前。
因為山洞內所有的木屋都沒有封頂,所以一靠近,就能聽到裡麵的交談聲。
“這都幾天了,那幫人還是沒有打過來,你上次那個點子,確定有用麼?”
“肯定有用,上次交易日,我知道他們會跟蹤過來,故意弄一大堆兵器和獸肉堆在木屋門口,從前幾次交易情況看,他們絕對受不了這個誘惑。”
“前麵那麼多次交易,我帶的人都不多,其中還攙著幾個采集部的人,他們對咱們的實力也不了解,這麼久不願並入,心裡肯定是打了歪主意的。”
“可這離上次交易,都過去九天了,他們就遲遲不打過來,我已經有點等不及了。”
“那四家營地實力如此弱小,加起來也就五六千人,合入大夏,是遲早的事,守備為何如此心急?”
“大夏元年馬上就要過去了,我上次回營地時,聽說年關夜…………”
聽清木屋內幾人的交談內容,項梁此刻麵容巨震,心中翻起了滔天駭浪。
他甚至都沒注意到,木屋內的交談聲已經停了。
這幾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金劍小隊徐安,有事求見守備大人!”
木屋內的交談聲一停,徐安就立刻敲門開口求見。
“進來吧!”
項梁呆滯的麵容還未恢複,隻是有些麻木的跟在徐安身後,走入木屋。
木屋內,是一個十餘米寬的大廳。
大廳正中間放著一尊三足圓鼎,鼎中爐火正旺,鼎壁上“大夏五原”四個大字,清晰可見;
兩邊分彆放著二十多張椅子,每張椅子前,又配了一張小桌案,此時正分彆坐著十個人;
大廳的正上方位置,還有一個主位,前麵放了一張較大的桌案,桌子後麵,也坐著一個人。
項梁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上首那人,給吸引住了。
無他,因為那人身上穿的衣服,他從來都沒見過。
那人的衣服,竟都是由淡金色的甲片組成的,在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不但炫彩奪目,同時還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他身前桌子上還放著一頂圓盔,與身上甲片顏色差不多,顯然是用來戴在頭上的;桌子側邊,還靠著一把有三米多長,造型獨特的雙麵開刃的長柄巨型大刀。
不對,不止他一個。
下方左側首位那人,身上披的,也是這種金甲。
“拜見守備大人!”
徐安躬身行禮的同時,不忘撞了一下邊上的項梁。
守備,是大夏營地對頭領的稱呼麼?
儘管心中好奇,但項梁還是跟著一起低頭行禮。
“拜見守備大人!”
“起來吧,這人是誰?”
“這人叫項梁,是屬下剛剛在五猿山北麓那邊救的,說是有十萬火急之事要通知咱們,看他不像說謊,我就把他帶過來了。”
隨著上首那人開口問話,項梁也抬起了頭,看清了他的樣貌,隻是這一看,他頓時一愣。
這大夏頭領,竟瞎了一隻右眼。
“拜見大人,小人項梁,是河鋒營地頭領項平之子,此次前來是為了通知諸位大人,飛虎營地王烈已經得知大夏駐地的位置,他串通楊平、月鳴兩家,要來攻打大夏,望大人知悉,還請大夏能…………”
咕咚……
最後早做準備四個字,項梁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