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銳在想什麼呢?
他想起了自己父母的婚姻。
他家裡的很多代人,都像他父母的婚姻一樣。很合適,很般配,但是卻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麼,有點無趣。
在遇到閬中女孩的時候,他想的還是門當戶對。他想的還是,一定要找一個上過大學的女孩子,讓整個家族在他的手裡,更加地繁榮昌盛。
但是在見到湘瀟的時候,他看到她那麼地純真可愛,他真的很想跟她在一起,他才不想提什麼門當戶對。
因此,他對她說:“我要賺很多的錢,為咱們以後的家掙很多很多的錢。”
當她說她不在乎的時候,他又告訴她說:“你不懂,你太純潔了。假如我沒有錢,周圍的人就絕對不會對我這麼好,我也沒有能力嗬護你,跟你在一起。”
他真的很喜歡她,而且他也覺得,自己的能力,在年紀輕輕的時候就展現了出來。並且運勢也好,比他父親年輕的時候,還要更鋒芒畢露,能力更強。因此,他覺得他完全可以嗬護她,讓她跟他在一起。
在初相識的時候,他看著她笑,看著她彆有用心地送他小船和石榴,聽她講那些歪道理,聽她念她寫給他的小詩。
甚至連她看他的眼睛,都不一樣。
他覺得是多麼地有趣,多麼地怦然心動,跟他父母的婚姻就是不一樣。
她簡直就是他理想中的戀人。
至於她沒有上過大學,那也是因為環境所限,並不是她自己的原因,那一點都不重要。她的底子不錯,而且也很好學,他完全有能力,有耐心,讓她上完大學以後再娶她。
但是,還沒有聽幾次她講話,他就透過現象看本質,很快地發現了她的套路。
她說來說去就是那些話,說了跟沒說一樣。真是讓人心煩。新鮮感一過,他還是覺得他那些大學女同學,比她還是要更好一點點。
他可不認為,那就是她的“風格”。隻有大家,才可以被叫做“風格”。那種風格,在看畫展的時候,尤其突出。
人們以為他們在課本裡看到的代表作,就是一種風格之中獨一無二的。其實去看畫展才會發現,同一種風格,它有成百上千個兄弟姐妹在那裡。
它們幾乎是同一個,或者是幾近相同的一個。課本上所選,那不過是百中選一,千中選一之中最好的那一個。
其他的大多數也都非常平庸,那個代表作就真的是他的最巔峰之作。是創作者常年累月,甚至是畢儘一生嘔心瀝血所結的,那個最大的碩果。
能夠具有一個,自己的獨特風格的,都已經是人中龍鳳。極少數天才中的天才會風格變化多端,絕大多數天才的風格也上不了二三四種。
主持人也是,他上台說什麼,幾乎都是固定的。如果變了,觀眾反而不認。各行各業都是,能在自己的行業裡撲騰出點水花,都已經是極為罕見。
她的套路太淺,遠遠沒有他們深厚。就算是他們,很容易讓他生厭。
他總是能夠很快地發現一件事情,甚至是一個人的規律,因此他總是不停地銳意進取,突破自己,挑戰自己。
再說,他也發現了,能夠獨樹一幟的人,確實是比較少的。他僅僅隻是“生厭”,他又沒有說他要放棄。
她一個小女子,亂叫什麼“風格”,難道不應該叫做是滿嘴的“廢話”嗎?
他完會忘了自己是誰,也忘了自己的要求有多高。即便是偶爾記得,他也不認為是自己過份,因為甚至連小王小李都可以輕鬆達到。他以為小王小李很尋常?
而且,他還發現她好笨。
明明跟她說了兩次,不要帶那麼多東西,她就是不聽。難道,她就真的不知道要新衣服嗎?難道,她覺得她穿著她那些舊衣服,跟他站在一起,很合適,很般配,很不丟他的臉嗎?
昨天晚上,他明明已經兩次讓她好好睡覺。明明已經兩次讓過她了,是她自己的愚蠢觸怒了他。就算她是純潔的無知的,她對成年人的世界完全不懂,但是也不至於如此吧?
而且昨天晚上,他就算是氣得坐在沙發上了,他也給了她機會,屢次三番地暗示了她。一是,他真的是控製不住自己。二是,他怕自己過了昨天晚上,反而會更反悔,更後悔自己帶走了這麼愚蠢的她。
什麼?
她害怕他?
他都認識他兩個月了,又不是今天才剛剛相識。也曾經在一起卿卿我我過了,她還害怕他?他就隻是發了一個小脾氣而已,他跟她一樣,同樣是人,他又不是妖怪。她就這麼膽小如鼠?
她不是自我標榜愛好文學嗎?無論是通俗的,還是高雅的文學作品,裡麵遍地都是露骨的愛的描寫。她那麼那麼喜歡他,難道在心愛的人麵前,她就不心動,就不想跟他在一起?因此,他說他懷疑她愛好文學,她讀過很多很多的書。
她不但沒有淵博的知識,甚至連這些最基本的男女之情,都不懂。她恐怕根本就沒有讀過什麼書,沒有讀過那些讓人臉紅心跳,心馳神往,意亂情迷的文字。他送給她的《野渡》,她是不是從來都沒有讀過?
她可能連她坐在紅沙發上看的那本散文集,都沒有翻完,就忙著去和她那些不學無術的姐妹們廝混去了。
而且,她還非常倔強,非常自以為是,覺得自己很獨立,很行。根本就不需要他養活,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嗬護。她並沒有她的外表看起來那麼溫柔,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好吧,就算是他對她的要求太高了吧,就算是他太挑剔了吧。那麼,現在,他再給她一次機會。
他已經把門掩上了,隻要她哪怕還有一點點,一點點悟性。隻要她能夠明白他的辛苦用意的一點點,他還願意跟她和好,他還願意把她留下來。
這已經是夠明顯,夠直白了吧?真情不容易,他確實還是有些舍不得她。
他昨天晚上生氣地說他再也不想見到她,他今天一大早就離開。但是,他卻並沒有走,他還是想再看看她的反應。
就憑這一點,隻要稍稍動一下腦子,她就應該看到他對她的心意,她就應該猜到他的心意。沒有想到,現在,她卻自己要走。他忘了,她說過她是被動的,她是被他趕走的。
好了,現在,他已經把門掩上了,他還是希望她能夠留下來。雖然,他也並不知道把她留下來以後,該怎麼辦。
但是,他對胖子和小柳講過,他會好好培養她。那麼,他就當是為了她,磨磨自己的耐心吧。
那麼現在,隻要她願意,隻要她還有一點點聰明地悟得到,就算他這是頭腦發昏,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吧。
他就忍了她這一回,忍了她比前女友還過分100倍的將他翻下床。
他準備再給她這一次機會。
誰讓她,已經是他辛勤澆灌的那一朵玫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