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有的心思不能亂生!”
柳弦此時就像是剛轉學的學生遇到了同桌的警告,不能惹學校裡某位惡霸一般。
他的眼中有些不太服氣:
“為何如此之說?且不說家父,單單是在下……”
“行了行了。”太子不耐的直接打斷他的話:
“你爹差遠了,這學堂裡水很深,彆不自量力。”
“嗯?”柳弦按下心中的煩躁耐著性子問道:
“莫非……”他將目光看向曾安民的背影,隨後又壓低聲音問道:
“莫非他也是家世顯赫?”
太子還未說話,便聽到前麵傳來聲音。
“權輔弟,昨日說好的魚點糕,我又做了些,你還吃嗎?”
秦婉月此時趁著課間,從布囊裡拿出一個與昨夜一樣的手帕。
手帕上還是一朵白色的蓮花。
此時曾安民的注意力還在白子青皇城司抄家的事上。
聽到這話之後回過神來,隨後麵上浮現出一抹笑容:
“一起吃吧?”
正好肚子餓了。
“好!”秦婉月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她極為耐心的伸出白皙修長的玉指,一點點的拆著手中布角。
“給。”拆好之後,手帕裡裹著幾個煞是好看的糕點。
“秦姊姊待我真好。”曾安民看到那糕點之後,嘴角勾起笑容,拿起一個便放在嘴裡。
隨後他眼前輕輕一亮:“秦姊姊今日做的糕點味道比昨日香多了!”
“嗯呢。”秦婉月聽到曾安民的誇獎,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陽光透在她的臉上,穿光她眸前那楚楚動人的睫毛。
後排坐著的柳弦看到之後,頓感口乾舌燥,他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這姑娘真好看!!
比教坊司的頭牌花魁都漂亮!!
但……
他看著秦婉月極為認真,拿著手帕給曾安民擦拭嘴角。
心中浮現出一股心痛之意。
痛!太痛了!!
為何這個世界會有如此令人心痛的事!!
…………
秦守誠今日心情頗為不錯。
他走在國子監堂間的走廊之中,紅光滿麵。
走起路來,都帶著風。
“見過秦博士,於夫子說晚上放堂後,想請您一敘。”
有學子給他行禮,麵色恭敬。
於?
秦守誠麵先是一愣,隨後麵上浮現出喜意。
他輕輕撫了撫下巴上的胡子,問道:
“嗯?你怎麼知道老夫今日釣了條十斤的大魚?”
“啊?”學子麵露茫然之色:
“什麼魚?是於夫子,他說晚間要尋你。”
“奧~”秦守誠點了點頭,朗聲笑道:
“行,你轉告他,今夜我帶著剛釣那尾大魚尋他,讓他備好廚子。”
說完,他又嗬嗬笑了一聲,隨後轉身朝著學堂門口的方向而去。
“額……”學子眨巴了下眼睛,看著秦守誠的背影,一臉的不明所以……
……
“準備開堂!”
秦守誠步至堂間門口,笑容滿麵的說了一句。
隨後眼神下意識的朝著自家姑娘的方向看了一眼。
剛要張開的嘴,猛的一緊。
臉上的笑意凝固住。
……
秦婉月仔細的將曾安民嘴角擦乾淨之後便收起手帕。
笑吟吟的看著他:“慢些吃。”
“嗯。”
曾安民滿不在乎的點點頭,他剛要再從秦婉月的手中拿一塊魚點糕。
突然感覺一股寒意從脖頸之處傳來。
他下意識的抬頭看去。
對上了秦守誠的死亡凝視。
“呃……”曾安民無辜的對其眨了眨眼。
“曾安民!!”
秦守誠此時忍無可忍,他聲音極長:“吃的什麼?!”
心中極怒之下,他嗓子似有些破音。
聽到這話,曾安民尷尬了一下,隨後看了看手帕中的魚點糕
“秦姑娘帶的魚點糕……秦院長要吃嗎?”
魚點糕??
秦守誠下意識的朝著秦婉月還未收起的手看去。
麵色愈發的陰沉。
“堂間不得吃食,國子監的規矩還需要老夫強調嗎?!”
“呃……不好意思。”曾安民心中確實沒甚底氣。
當著人家的麵跟人女兒互動。
這做法,總得低人一等。
“糕點是我帶的,夫子要罰便罰我吧。”
秦婉月怯生生的開口,她的目光之中帶著些許的委屈。
秦守誠下意識對上女兒那委屈的目光。
頓感眼前一黑。
差點一個沒站穩就要摔倒。
“呼~”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麵無表情:“下不為例!!”
……
這一幕被堂間所有學子都看在眼裡。
所有人全都一臉嫉妒的朝著曾安民看去。
秦婉月身為國子監的大才女,本身就吸引了無數男人的目光。
今日更是明目張膽的護著曾安民……
心痛!
太痛了!!
隻有柳弦此時瞪大眼睛,看著曾安民的背影。
他注意到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拍了拍小胖太子的肩膀。
小胖太子皺眉轉頭看他。
柳弦伸出手指了指曾安民,顫聲問道:
“剛剛秦夫子叫他……曾安民??”
太子的小胖臉上閃起一抹笑意。
“嗯。”他淡淡點頭。
“咕咚!!”
柳弦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身為商戶之家,對京中的重量級官員自然是日日研究。
他不僅聽過曾安民曾兩江的名號。
就連新晉的兵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曾仕林,曾公的名號他也聽父親說過。
“曾尚書雖隻來京中月餘,便將岐王殿下這棵參天巨樹扳倒,給京中所有官員都上了一堂史書般的政治課!”
這句話,是他的父親滿臉凝重說與他聽的。
…………
夜。
秦守誠終於上完了一堂煎熬的課。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遠走的曾安民的背影。
冷哼一聲,便撫袖朝著堂外而行。
“老爺。”管家的身影緩緩出現。
“嗯,晚些我要去拜訪於夫子,昨日釣的那尾魚去給我準備一下,晚些要用。”
一想到釣的那條大魚,秦守誠本來不爽的心情這才緩和了許多。
剛剛的不快也都渾然忘卻。
“額……”
管家臉上一僵,隨後身子躬起道,麵色之中露出尷尬道:
“那尾魚,被小姐拿去用來做魚點糕了。”
“嘭!”
秦守誠一個沒注意,額頭磕到了前方的木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