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緊不慢,緩緩的講述著“自己”破案的整個過程。
“所以,最後在臣抽絲剝繭的推理之下,最終尋得了做案之源頭!!”
“那便是一條青腹蛇!”
白子青說完,下巴已經揚的有些高,麵上皆是自傲。
隻是聽到他的話。
老爹的眉頭緩緩皺起。
這一幕,好熟悉……
好像在哪裡見過……
隨著他將案件的整個過程都講述完整。
建宏帝的麵上已經沒有了絲毫表情。
整個朝堂全都鴉雀無聲。
“妖族……出現在我大聖朝侍郎府中?!!”
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句話透露出了無數的信息。
妖族,如何悄無聲息的潛入大聖朝的?
要知道,大聖朝儒道雖然並沒有達到頂盛,但也能算得上近代最昌盛的朝代。
在儒修橫行的京城之中,居然隱藏著一條蛇妖。
這條蛇妖的背後,會是什麼?
是哪個臣子?
還是玄陣司的弟子?
能隱藏其妖氣的異術,來自哪裡?
隨著這條蛇冒出來。
那這個案子,便再也不是普普通通的中毒案了。
甚至可能會是一件在朝中掀起血雨腥風的潑天大案!!
此時,朝中一些腦子轉的快的大臣,心中已經開始產生危機感了。
建宏的麵色極為陰沉。
他聲音極冷,目光朝著身邊那太監看去:
“宣婁英啟上殿!”
聲音之中透著徹骨的寒意。
這一抹寒意掀起壓抑的氣氛,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之上。
“是!”
小太監不敢怠慢,一路小跑的朝著殿外而去。
茲事重大。
甚至已經大到了玄陣司都承擔不起的地步。
徐天師縱是再厲害,他也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庇護弟子。
……
大殿之中,壓抑的氣氛久久揮之不去。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安靜的等待著。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終於。
在小太監的引領之下。
婁英啟緩緩的出現在朝堂之上。
“臣,拜見陛下,陛下萬年。”
恰一入殿。
婁英啟便恭敬的朝著建宏行禮
建宏帝緩緩的對上婁英啟低下的腦袋聲音渾厚:
“朕聽聞,婁通的毒,已經好了?”
婁英啟目不斜視,恭敬道:“啟稟陛下,在白提司的幫助之下,已經尋得凶手,並救犬子於危難。”
“凶手是誰?”
建宏帝死死的盯著他。
“是一條七品青蝮蛇。”
……
這話一出。
整個朝堂便再也沒有一絲聲音。
建宏帝緩緩閉上眸子。
他龍袍之下的手握住龍椅之上的扶手。
腦海之中萬種思緒在緩緩飄散。
此事,可大可小。
大者,要牽連京中百名,甚至千名官員的身家性命。
小者,便是妖族賊心不死,欲謀害聖朝官員。
隻是如今驟逢岐王倒台,已經有一批官員被下了詔獄。
若是這件案子再這麼深究下去。
那京城……還要不要了?
很快。
建宏帝的心中便已經權衡好了利弊。
隻是這話,他不能說。
若是從他口中說出,那皇家的顏麵,便就掃地了。
那最適合說的人是誰呢?
建宏帝緩緩的掃過一眾臣子。
被他目光注視到的人,皆是低頭不語。
這個時候沒有人敢站出來將此案定性。
一但定性,日後若是真被翻起來舊帳,那說話的人,便是第一個要倒的!
一時間,整個朝堂皆是陷入死寂。
突然,一聲“噗嗵!!”響起。
婁英啟直接跪在地上,聲音哀嚎:
“陛下,妖族之人賊心不死,欲害臣於不義,還請陛下,為臣做主!!!”
他這話說出之後,群臣皆是陡然一愣。
對啊,誰最適合將此案定性??
除了苦主,還能有誰??
甚至建宏帝都愣了一下。
他注視著哀嚎的婁英啟,眸中閃過一抹精芒。
“妖族!!”
建宏帝借坡下驢,聲音之中透著無與倫比的寒意:
“朕,遲早要與它們清算!!”
“婁愛卿放心,朕絕不會寒了臣子之心!!寒了天下百姓之心!!”
婁英啟希冀的抬頭,眸中閃爍著感動的淚光:
“陛下聖明!!!”
“嗯。”
建宏帝緩緩點頭。
眾臣也都緩緩鬆了口氣。
此案,便這麼揭過去了。
至於陛下會不會暗中調查,那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諸位愛卿,可還有何要奏?”
建宏帝麵無表情,看著所有人。
曾仕林迎著建宏帝的目光緩緩站了出來:
“啟稟陛下,皇城司北提都職位空缺,還須早做完善,京中治安一日不可亂。”
隨著他這話一出,朝堂上的幾個人皆都眯了眯眼睛。
皇城司北提都這個職位。
按理說是跟曾仕林沒關係的。
就是再怎麼輪,也輪不到曾仕林提出此事。
但……北提都是岐王。
岐王是他主張扳倒的。
岐王是什麼派係?
閹黨!
是皇城司提舉紀青的頭號大將。
如今提舉紀青正在領兵鎮壓北境的妖族,不在朝中。
所以曾仕林便就是要趁此機會將這話說出來。
北堤都這個職位,不能再被閹黨安插其中。
他這話恰一提出。
當朝首輔,李禎便緩緩站出,躬身道:
“啟奏陛下,曾尚書此言極是,京北一切治安,皆由北提都管轄,若是再無人上任,恐會造成混亂。”
看到李禎站出來。
老爹的嘴角輕輕一勾。
他行了一禮之後,便退回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目的達到就好。
他之所以將此言說出來,目的就隻有一個。
那便是引戰。
“閣老可有人選?”
李禎在朝中地位頗重,所以建宏帝自然是要先詢問他的建議。
“臣暫時沒有。”
李禎搖了搖頭。
也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建宏帝的目光則是放在了曾仕林的身上:“曾愛卿,你既提出此議,想來是心中已有人選?”
人群中的老爹麵上一愣,隨後茫然的搖頭道:
“臣隻是擔憂京中治安,人選……暫時還沒有。”
“是嗎?”建宏帝麵無表情,“北提都一職,事關重大,曾愛卿為內閣學士,有務提點,說出幾個名字讓朕參考也是好的。”
老爹想了想,隨後道:“嗯……臣覺得,還是從提司之中選任最佳,畢竟眾提司也都熟悉皇城司之務,做起事來也方便許多。”
“若硬要臣選,臣覺得還是白子青合適些吧。”
老爹自然知道自己那大好兒與白子青已經形成了牢不可摧的關係網。
這個時候能提點一下好大兒的朋友也是好事。
當然,成不成他都無所謂。
“嗬,曾尚書此言恐怕不妥吧?”
然而,他話音剛落,便聽到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戶部尚書任為之麵上帶著冷笑:
“白子青與你是何關係,居然能當眾在朝堂之上提點?”
老爹淡淡提出問題:
“提點?本官何時有過提點的意思?是陛下在問,本官在答,一切還是皆由陛下做定奪。”
說到這裡,他皮笑肉不笑的向任為之:
“怎麼?難不成白子青手中有任尚書的難言之隱?這麼怕他上任?”
任為之聽聞此言,眸中閃爍過一抹精芒,他還未開口,便已有人替他說話。
“曾大人,朝堂之上說如此兒戲之言不好吧?”
“對啊,殿上失儀之罪雖可大可小,但任尚書畢竟是朝中大臣,豈能容你如此誣蔑?”
“陛下,曾仕林當朝辱罵朝中重臣,還請治其罪。”
幾個人一看任為之被老爹陰陽,便直接義憤填膺的站出來,指著老爹就是一頓輸出。
老爹眉頭深皺。
他初入朝堂,此時在朝中並無太多爪牙。
罵戰……確實有些勢單力薄。
但,那又如何?比這在激烈的罵戰老爹都經曆過。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正準備以牙還牙。
然而,隻聽一道“噗嗵”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的注意力皆被吸引而去。
但見那婁英禮又跪了下去,他麵容極為認真,聲音淒涼:
“陛下,白子青白提司僅用七日,便破得臣府中要案,其境界乃是四品武夫,更有京中第一劍客之美譽,要功有功,要資曆,更是隨紀青參於過七年之前的寅武滅妖一戰。”
“單單是戰功顯赫,還有勇有謀,昨日那青腹蛇現身之後,被其一劍斬於院中,此等之人,如何擔任不了北提都一職?!!”
聲音之中真情實意,字字珠璣。
果然,他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眸子都下意識的朝著白子青看去。
此時的白子青嘴角有些難壓。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婁英啟。
隻覺得平生又多了一位知己。
每一個字,每一個詞都說到了他的心坎之中。
婁英啟,很好,以後定要與你成個忘年之交。
“而且陛下,戶部尚書任為之,公然才朝堂之上誣蔑曾尚書結黨,此番重罪,不容小覷!!”
婁英啟麵無表情的站起,朝著任為之看了過去。
隱隱有一種將老爹護在身後的感覺。
“本官何時誣蔑他……”任為之下意識的想要反駁。
“哼!曾尚書初來朝堂不足一月,莫說結黨,便是去皇城司找白提司的行房他都摸不準路該怎麼走!”
“怎麼就被你誣蔑成了要提點其人?!”
婁英顯馬力十足,火力全開,死死看著任為之:
“這還不是誣蔑?!這還不是潑臟水??”
說著,他便對著建宏深深行了一禮:
“陛下,戶部尚書任為之口出狂言,誣蔑當朝眾臣!臣請陛明鑒,莫留此等害群之馬在朝堂之上!!”
???
老爹茫然的看了一眼婁英啟。
他是誰啊?
為何要如此護著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