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國。
東京城皇宮。
“嘭!!”
一隻玉杯被狠狠的砸在地上。
“廣南郡竟然失守了?!”
女帝顧湘南麵色冰冷無比。
她抬眸朝著前方看去。
身上之威勢如同潮水一般,朝著眾臣身上壓去。
大殿之上,滿朝文武皆無敢言。
“廣南郡乃我大江國邊境,兩城皆是高牆矗立,雄城鐵鑄!”
“居然短短一個月內便被攻破?!”
“南王他該死!!”
顧湘南的聲音透著一抹三九天中的冷冽之意。
這話一出。
便引來朝中某些人的不滿。
眾所周知,女帝上位不過寥寥數載,帝位尚未穩固。
外有大聖朝與妖族虎視眈眈。
內有不安份子貌合神離。
故而,哪怕在大殿之中,也有人敢站出來直犯帝威。
“陛下此言,於禮不合,恐不該說。”
一位老者淡淡的站出來,摒持玉笏,直視女帝,聲音之中透著冷意。
這老者年過六旬,麵容略顯蒼老。
老朽名曰季洪禮。
乃是江朝禮部尚書。
女帝顧湘南的眼睛輕輕一眯。
朝著季洪禮看去。
眼中的銳利之色掩蓋不住。
而季洪禮絲毫不顧女帝身上的威勢,坦然與之對視,並明言道:
“南王乃皇室宗親,更是陛下之族叔,大殿之中如此貶損,不合聖仁之道。”
“嗬。”
女帝顧湘南端坐於龍椅之上,那雙眸子如同利劍一般,閃爍著精銳的劍意:
“怎麼?朕此言,說的有錯?”
這句話響起,聲音平淡。
讓人聽不出喜怒。
“季尚書年紀大了,人老了,腦子也會轉的慢些,但季大人不該如此不分是非對錯啊。”
彼時,一道年輕人的聲音慢悠悠的響起。
隨著這聲音的響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勳貴之中,那個年輕人的身影看去。
那年輕人看上去不過二十七八歲。
在大殿之中居然能披甲而立。
“曹國公,你是在說本官老糊塗了?”
季洪禮聽聞此言,麵色極為不善的朝那年輕人看去。
“陛下說南王的話,本公極為讚同!”
被季洪禮稱做曹國公的人臉上浮現出一抹冷冷的笑意,他持著玉笏從人群之中站出來。
睥睨著看著眾朝臣。
“北聖朝大軍欲犯,本公在收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向陛下請兵。”
“緊急之時,調了三千虎衛軍,直奔戰場而去。”
“軍數之差,雖不是戰力所能彌補,但在這危機時刻,虎衛軍李長樂將軍,率領三千虎衛軍,直奔那北聖大軍的糧道,並將其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說到這裡,曹國公的聲音之中已經具是冷意:
“田賊沒了糧草支撐,南王隻需堅持幾天,北聖之軍便可退去。”
“可他偏偏選擇出城迎敵,中了敵人奸計!!導致兩城儘失!”
“莫說陛下言其該死。”
“就本公來說,他南王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說到這裡,曹國公的嘴角輕輕勾起,言語之間帶著蔑視之色:
“就這腦子,當初也配與陛下爭皇位?”
“真讓他坐上帝位,我大江朝億萬黎民恐怕要深陷水深火熱!”
……
他的話落下。
卻無一人敢開口。
所有人都抿著嘴。
唯有那禮部尚書季洪禮身子都在顫抖,他伸出手指,指著曹國公的臉,麵上已經氣的漲紅:
“你,你……”
良久之後,他猛的轉身朝著女帝看去。
此時的女帝剛收回對曹國公的讚賞的目光。
麵無表情的朝著他看來。
“陛下,南王軍敗,非其之過!乃是北聖鴛鴦軍副統領曾安民狡猾奸詐……”
說到這裡,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眸中透著恨意道:
“誰能想到,區區五千鴛鴦軍,能在山中與妖軍作戰而勝之,並經狴鋒穀攻破……並以妖族俘虜偽裝成襲營的妖軍……”
“若不是如此,南王也必不會被其誘敵之計蒙蔽!”
這話說出之後。
不僅女帝沉默。
曹國公也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狴鋒穀一戰,鴛鴦軍之名如今已徹底響徹天下。
五千鴛鴦軍,攻破五萬妖軍的狴鋒穀。
而且還是在山中作戰。
這樣的戰績,是曆史之中都未曾出現過的!
其實對於女帝來說。
南王的廣南郡本就是他與北聖朝建宏帝的一次心照不宣的交易。
這一戰,她有兩點沒有意料到。
第一點,便是曹國公麾下那個叫李長樂的將軍,居然真就帶領了三千虎衛營的軍士,將田繼那八萬大軍的糧道給燒毀了,差點導致她謀劃成空。
若是真讓田繼因軍糧之事撤軍。
南王以少勝多,將八萬田繼之軍攻退。
那南王之名,必將響徹整個大江朝。
屆時會有多少能人異士前去投奔……
這種後果,她接受不了。
第二點,便是北聖朝的那名叫曾安民的世子。
鴛鴦軍!
自從廣南郡的戰報傳來以後。
女帝顧湘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
在她心中廣南郡失守本就是必然之事,沒什麼舍不得的。
現在肯定是以清除異己,穩固皇權為重中之重。
但鴛鴦軍那狴鋒穀一戰,讓她心中極為不安。
一步慢,步步慢的道理她如何不懂?
現在北聖朝能以鴛鴦軍之威將白登山脈占據。
那以後保不齊萬妖山脈之中都要先被其將好處給占乾淨。
北聖朝越強。
就代表著江國越危。
“北聖朝能出曾安民此等將才……”
整個江國的朝堂,所有人心中都如同蒙上一層陰影一般。
“據傳,此子不過一十七歲。”
曹國公年輕的臉上閃爍著陰霾。
十七歲。
儒道天才。
詩詞天才。
創出“鴛鴦陣”這樣的豐功偉績。
狴鋒穀一戰又大獲全勝。
又設下三策,將南王生擒……
每一樁事,常人哪怕能做是其中一件來,便足以是人中龍鳳。
可那個人呢?
想到這裡,曹國隨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向眾朝臣聲音之中透著一抹狠色:
“若不能為我大江國所用,必須除之!”
禮部尚書季洪禮卻是沒搭理這話,而是看向女帝,眸子中帶著認真之色:
“陛下,南王被生擒,我大江朝不論如何,都要保證其平安而歸。”
“自古以來,刀劍不可加於皇室之身。”
“從未曾聽聞過兩國交戰,有大將或皇室子弟戰死。”
“若南王真葬身在北聖,那我大江朝顏麵何存?”
此言倒沒有說錯。
若非亡國之戰,國之皇室子弟的生命安全是必須要保障的。
若不然,何止是帝威受損?
恐怕人心都會受損。
“朕會好好考慮的。”
女帝顧湘南淡淡點頭,隨後白指輕輕一揮:
“退朝!”
……
禦書房。
顧湘南坐在椅上,那雙若秋水般的杏眼裡透著銳利之色。
她的手指輕輕的在桌案之上敲擊。
“噠,噠,噠。”
極有韻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