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宋元想都沒想就開口拒絕。
“承蒙晉王抬舉,小子不過是個初入世事的無用之人罷了,何德何能能蒙晉王賜下這等官位。再者......”
話鋒一轉,宋元才說到了李存勖真正在意的點上。
“我師父去哪兒我真不知曉,我也不知該如何才能聯係到他,師父臨行前隻告知我,有事之事他自會來尋我,除此之外什麼都沒說,還請晉王恕在下無法相助了。”
宋元不卑不亢,絲毫不擔心自己的話會惹得李存勖不滿。
李存勖似也早料到宋元會這般說,神色並沒有絲毫變化,隻是不輕不重說了句。
“難不成宋少俠就不但心不配合,會惹的本王不高興?”
宋元無奈攤攤手,沒作聲,但意思已然十分明確。
李存勖終於動容了,微眯了眯眼,聲音也不覺冷了幾分。
“看來,宋少俠是真不打算賞本王的臉了?”
“愛莫能助!”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徹底讓李存勖沒了耐性,當即揮了揮手。
“八弟,請宋少俠到王府暫住幾日吧,等他什麼時候想好了,我們再談!”
“是!”
李存璋早已在旁等待了,當下扯著宋元走出了後堂。
門重新合上後,李存勖的麵容才重新歸於平靜。
“二哥,此事你怎麼看?”
李存勖淡淡發問。
李嗣源並沒有過多思索,輕聲分析道。
“依我看來,這小子所說未必不屬實,畢竟薛算子想躲,沒人能找得到他,隻是不知道他銷聲匿跡這麼久,眼下突然扔出一個徒弟來,究竟所謀為何。”
“我也很好奇,難道說......老家夥是打算出山了?”
李嗣源沒應答,半晌才緩緩道。
“不管怎樣,這小子現在在我們手上,老家夥那兒就還有爭取的機會,倒是這小子,你打算怎麼處置?”
李存勖微一思索,輕描淡寫道。
“先關著吧,拿他當個餌,看看老家夥上不上鉤!”
想到了什麼,李存勖扭頭看向張承業。
“七哥,派幾個人去涼州查查,看看有沒有老家夥的蹤跡。”
“是!”
張承業當即退下,李存勖才徹底將這件事放下,眼中一閃而過凶光,吩咐道。
“二哥,那幾個賊就交給你了,看看能不能撬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那明日的比武......”
“繼續吧!楊浩楠那家夥不會這麼輕易就罷手的,這次不過是試探罷了,他既然想搗亂,我總不能讓人家沒有表演的地兒吧!”
李嗣源瞬間會意,眼中閃過一抹戲謔之意,似是想與人較量一番般。
隨著李嗣源也走出後堂,屋內徹底冷清了下來,獨留李存勖獨自倚靠在椅子上,哼著一曲不知其名的戲。
“百戰山河血未乾,九重宮闕戲中看.....”
...
太原城,客棧。
謝漣風風火火回到房間,開始在房間裡翻找起來。
片刻後,他才終於在床腳縫隙裡取出一物。
是個僅有巴掌大的令牌!
令牌拿到手,謝漣才再次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早已被自己打開。
紙上的內容十分簡單,隻有寥寥幾行。
“若吾遇危,速詣客棧取吾所匿之令牌,持往符印相合標識之所,付之,則其必助爾。”
這是宋元在攔下李存璋時悄然塞入自己懷中的信,如今看到這令牌,謝漣很快就明白了宋元的意思。
這令牌他同樣認識,正是楊康所贈,如今宋元讓他攜帶令牌前去求援,必然是想借楊康之手從李存勖手裡逃脫。
時局緊迫,謝漣也顧不得深究這件事合不合適,當即操刀就要下樓去尋。
可剛出門,謝漣便迎麵撞上了一老一少。
“抱歉!”
謝漣下意識致歉,隨即錯身快步朝樓下跑去。
這時,身後傳來老人不緊不慢的喊聲。
“向南走,有你要找的人!”
謝漣腳步一頓,可等他回過頭,卻已不見了那一老一少的身影。
謝漣也是這晌才反應過來,那兩人不正是先前在茶館說書的爺倆嗎?
“向南?”
謝漣心存疑慮,難不成這老人知道什麼?
可猶豫片刻,謝漣終究還是沒有上樓詢問,而是再度轉身出了客棧。
一路向南,顯然他是相信了老人的話。
客棧,一間屋子內,老人靜靜坐在桌前,透過窗望著外麵的晴朗天空,喃喃自語一句。
“這太原的天也要變了......”
身後事謝漣毫無所知,此刻的他正心煩意亂走在街上,一路走來他是蛛絲馬跡都不敢放過,可找了都快一個時辰了,愣是沒找到一處和這令牌上的符印一致的所在。
心中不免起疑,難不成......
自個兒中了那老頭的計了?
掉頭回去?
謝漣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這時,一個低著頭走路的人撞了過來。
“抱歉抱歉!”
那人匆匆致歉,卻是頭也沒抬就快步離去。
望著那人的背影,謝漣正要出聲責罵,可恍惚間,他似乎覺得那背影有些眼熟。
突然,謝漣想起了什麼。
那不正是當初剛來太原城時撞上宋元的那個家夥嗎?
當時那人還掉下了一封信。
怎麼又碰見了?
謝漣雖看上去沒心沒肺,但能在這混沌江湖隻身行走這麼多年,他又豈是無腦之人,隻是平常不喜用罷了!
盯著那人匆匆離去的背影,謝漣不覺皺了皺眉,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這時,謝漣的目光突然呆滯了起來,在他正前方,一間布行的招牌映入眼簾。
“輝陽布行!”
要說布行,在這長街上並不稀奇,真正吸引謝漣的是,這布行招牌四周的花紋有些與眾不同。
想到什麼,謝漣急忙從懷中取出那枚令牌,放在眼前對比起來。
片刻,謝漣露出喜色,大步朝著那布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