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淩的舌尖還殘留著胡椒的灼燒感，他蹲在咖啡渣拚成的星圖前，用激光筆戳中藍莓種植園的坐標。
全息投影裡爆開三百二十七個數據節點，每個都連接著他後槽牙裡的記憶芯片。
窗外懸浮的無人機殘影在視網膜成像係統裡重組，最終定格成某架運輸機尾翼的暗色塗裝——那是三年前他在北極圈執行任務時見過的軍用標識。
“淩晨三點還能喝到卡布奇諾？”他對著空氣輕笑，手指劃過仿真木紋桌麵時，五根指甲蓋同時泛起淡藍熒光。
納米塗層記錄下三小時前有人在此處按壓掌紋的痕跡，紋路走向與銅把手上的半枚指紋完全吻合。
軍靴踏碎晨霜的聲音從樓下傳來，鄔淩將咖啡渣掃進特製香囊的動作頓住。
那些褐色顆粒在真空袋裡重新排列，形成衛星地圖都未曾標注的暗河走向。
當李顧問帶著寒氣推門而入時，他恰好把香囊係在盛瑤送的白金項鏈上。
“指揮中心需要解釋。”李顧問的鏡片蒙著霜，手裡平板彈出十七個加密視頻窗口，“三小時前，西伯利亞訓練營的人工智能指揮係統突然癱瘓，現場殘留的納米磁粉……”他突然噤聲，因為鄔淩正用拆信刀挑開他的袖扣，刀刃上沾著與窗台相同的磁流體。
晨間例會變成戰場。
王部長把全息沙盤調到最大檔，太平洋艦隊的三維模型在會議室中央緩緩旋轉。
十七國代表的虛擬影像圍坐在量子會議桌前，伊凡的投影正在用冰錐雕刻北極熊標本，碎冰屑落在電子文件上的聲音格外刺耳。
“諸位難道沒發現？”鄔淩突然調暗燈光，作戰手環投射出咖啡渣星圖，“昨夜共有二百四十架無人機經過領空，但隻有這架……”他指尖輕點某個閃爍紅點，“在藍莓園上空進行了十六次不規則盤旋，而它的飛行軌跡恰好與……”
盛瑤突然在加密頻道發來震動提醒。
鄔淩麵不改色地切換全息投影，原本要展示的磁流體分析圖變成了某國海軍的慶功宴畫麵。
李顧問打翻的咖啡順著桌沿滴落，在地麵形成與鄔淩書房相同的坐標暗紋。
此刻在城郊安全屋，盛瑤正用指甲刮擦防彈玻璃上的冰花。
周特工鼾聲裡的某個頻率讓她想起監聽器的電波雜音，保溫杯裡枸杞的漂浮軌跡像極了鄔淩常畫的戰術路線。
當她第三次嘗試破譯無線網絡信號裡的摩斯密碼時，通風管道突然傳來納米機器人搬運金屬的窸窣聲。
“周先生！”她故意碰倒金屬托盤，在警報聲響起的瞬間，看見通風口網格閃過與鄔淩項鏈同款的熒光。
藏在袖口的顯微攝像頭自動對焦，拍下某個納米機器人外殼上的藍莓圖案——正是鄔淩昨夜用咖啡渣標注的坐標。
王部長的鋼筆突然在文件上洇出墨團。
鄔淩注意到這是三小時前自己用磁流體寫的暗號，墨跡滲透七張紙後形成的圖案，赫然是藍莓園地下基地的剖麵圖。
伊凡的冰錐突然轉向，在北極熊眼窩刻出與無人機塗裝相同的符號。
“我需要三分鐘。”鄔淩突然起身，軍裝第三顆紐扣的激光切割器在防彈玻璃上燒出小孔。
寒流湧入的瞬間，所有人都看到窗外掠過的運輸機尾跡雲，其形狀與沙盤上的艦隊陣型完美重合。
安全屋裡的盛瑤突然按住心口。
她藏在文胸夾層的微型傳感器開始發燙，這是鄔淩設定的危險預警。
當她用口紅在鏡麵上畫出灼痛部位的形狀時，赫然發現那是藍莓園經緯度交叉點的簡化符號。
“夠了！”王部長突然砸碎茶杯，瓷片飛濺的軌跡被八個監控鏡頭同時捕捉。
鄔淩在閃避時故意讓瓷片劃破袖口，滲血的布料在紫外線燈下顯露出磁流體繪製的防禦部署圖——與昨夜神秘人留下的指紋紋路完全匹配。
李顧問扶正眼鏡時，鏡腿夾著的頭發突然繃直。
那是盛瑤今早悄悄纏上去的納米導線，此刻正在鄔淩的腦電波控製下組成微縮天線。
當十七國代表同時收到加密文件時，沒人發現文件封麵水印的波動頻率，正與盛瑤安全屋的通風管道共振。
暮色降臨時，鄔淩站在藍莓園凍土層的電磁屏障外。
他嚼碎第三顆智齒裡的膠囊，苦味激活了視網膜上的熱成像功能。
地下十七米處的混凝土掩體裡，某個戴藍莓胸針的身影正在擦拭槍管，槍身反光在他虹膜上折射出伊凡的家族徽章。
安全屋的應急燈突然變成血紅色，盛瑤看著自己呼出的白霧在鏡麵凝結成鄔淩的側臉。
當周特工第七次檢查武器時，她終於破譯了枸杞茶表麵油膜形成的拓撲圖形——那是鄔淩用傷口血跡傳送的撤離路線。
而此刻在國防部地下室，李顧問正在用老式打字機撰寫報告。
羊皮紙吸墨的瞬間，某個納米機器人從他袖口跌落，在“建議撤銷特彆指揮權”的字樣旁，爬出藍莓汁液寫成的經緯度坐標。
李顧問的鋼筆尖懸在羊皮紙上微微發顫，納米機器人爬出的藍莓汁液坐標正巧覆蓋在“撤銷”二字上。
他剛要伸手擦拭，全息投影突然從戰術手表迸射而出，鄔淩的虛擬影像正倚在他辦公室的防彈玻璃前，指尖轉著枚帶磁流體塗層的藍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