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傳來的刺痛讓他想起三年前在車臣雪原被彈片劃傷的舊傷,當時盛瑤用凍僵的手指為他縫合傷口,睫毛上結的冰晶隨著呼吸簌簌掉落。
“龜甲陣的變種……”他盯著兩麵牆內側的菱形凸起,被水浸濕的作戰服緊緊貼在脊椎上。
那些凸起排列的間隔讓他想起去年在軍事博物館看到的羅馬軍團盾牌——十六英寸的黃金分割距離,既能分散衝擊力又能保證機動性。
伊萬諾夫的咒罵聲夾雜著俄語臟話從擴音器裡傳出來。
鄔淩突然抬腳踢向第三排第七個凸起,軍靴上的鋼板與金屬牆麵碰撞發出悶響。
當牆壁繼續收縮到四十厘米時,他猛地抽出卡在檔案櫃裡的戰術背心,用變形的抽屜滑軌尖端狠狠刺入牆麵接縫處的液壓管。
淡黃色液體濺到鄔淩側臉的瞬間,兩麵合金牆突然發出齒輪卡殼般的**。
他趁機將燃燒了一半的文件塞進裂開的管線缺口,火苗順著液壓油竄進機械核心——這一招還是跟盛瑤報道過的煉油廠縱火案學的。
“不可能!”伊萬諾夫的全息投影突然扭曲成馬賽克方塊,“這機關是照著彼得大帝時期的攻城車圖紙……”
“您把十字軍東征和拿破侖戰爭的設計圖摻著看了吧?”鄔淩抹了把臉上的油汙,沾著血漬的食指敲了敲正在冒煙的牆麵,“真正的龜甲陣要在第五節點留逃生口,您這山寨貨連排水槽都照抄錯了型號。”
隨著一聲轟隆巨響,兩麵牆竟開始反向移動。
鄔淩抓起地上半融化的鋼筆衝向全息投影源,戰術手電筒的強光直射藏在角落的激光傳感器。
當伊萬諾夫的真實影像出現在防彈玻璃後方時,鄔淩已經用盛瑤的發卡撬開了通風管蓋板。
“你知道克格勃審訊叛徒的十八種……”伊萬諾夫後半句威脅的話被金屬撞擊聲打斷。
鄔淩從三米高的管道口跳下,用纏著銅線的抽屜滑軌勒住對方的脖子,這個動作讓他的舊傷裂開,血腥味在口腔裡彌漫開來。
監控屏上的紅點開始成片熄滅,鄔淩瞥見伊萬諾夫手邊平板電腦跳出的最新頭條推送——正是自己三天前故意在咖啡館“遺失”的加密U盤內容。
那些偽造的電磁脈衝數據果然讓北約的偵察衛星集體轉向了黑海方向。
“你們真正想曝光的是南海雷達部署圖吧?”鄔淩的膝蓋死死壓住俄國人顫抖的手腕,“用三流好萊塢劇本嫁禍我**事泄密,不如先解釋下貴國在頓河基地私藏美國退役潛艇的事?”
防爆門外突然傳來密集的腳步聲,盛瑤標誌性的栗色卷發出現在觀察窗後。
她用來固定相機的軍用束帶此刻正捆著兩個昏迷的守衛,看到鄔淩還在滲血的額角,她直接掄起三腳架砸碎了門鎖。
三個月後,長安街的梧桐樹飄落第一片黃葉時,鄔淩正站在授勳台上調整被綬帶壓歪的領口。
盛瑤在觀禮席第一排舉起相機,鏡頭卻始終對著他軍裝第二顆紐扣的位置——那裡藏著她在慶功宴上偷偷縫進去的微型定位器。
“請英雄說兩句!”台下有記者高喊。
鄔淩望著遠處軍事博物館的穹頂,那裡正在展出他繳獲的俄製機關牆殘骸。
解說詞裡特彆注明“運用東方智慧破解”的字樣,讓他想起盛瑤昨晚在慶功酒裡摻川貝枇杷膏的惡作劇。
掌聲雷動中,鄔淩的餘光瞥見觀禮台側麵的電子屏。
某個熟悉的波形圖在國防部長的致辭PPT裡閃了半幀,那是上周情報部截獲的衛星數據裡不該出現的頻率——就像盛瑤總愛在拿鐵裡多加的半泵香草糖漿,看似無關緊要卻破壞了完美配比。
授勳綬帶的金色流蘇掃過手背時,鄔淩突然攥緊了演講稿。
紙張右下角的油漬形狀,恰好與三個月前西伯利亞基地那份偽造文件的咖啡印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