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罐咕嘟聲裡滲著玉髓清香，林羽往灶膛添了把紫陽藤。
火舌卷過枯枝時，腰間的內門弟子令牌突然泛起青芒，三枚朱砂寫就的“誅“字在令牌背麵浮現。
寅時三刻的演武場飄著薄雪，十二根盤龍柱上的冰淩折射著執法堂金符的微光。
孫長老捧著鎏金暖爐站在觀禮台，玄色大氅下擺沾著未化的雪粒“此去枯骨淵需七日，若亥時前未取得九竅石“
“弟子明白。“林羽接過青銅羅盤時，指腹擦過羅盤底部的雷紋。
這東西和昨夜落在古柏上的劍穗，都帶著執法堂獨有的雷火氣息。
枯骨淵的界碑裂成三截，碑文被青苔啃噬得隻剩“擅入者“三個血字。
林羽捏碎三顆避瘴丹，靈瞳在霧瘴中泛起淡金。
三十丈外的石壁上，本該完整的鎮山符缺了巽位陣眼，缺口處凝結著暗紅血痂。
第二日申時，林羽蜷縮在溶洞裂隙裡嚼著止血草。
左肩三道爪痕泛著紫氣，這是被變異岩蜥偷襲留下的。
懷中羅盤的指針突然瘋狂旋轉，他猛地翻身滾出裂隙，原先藏身處的鐘乳石被雷火劈成齏粉。
“坎位生門偏移半寸“林羽用染血的指尖在石壁勾畫，靈瞳看穿三重疊陣後，終於在某處殘破陣紋裡發現端倪——這根本不是古遺跡禁製，分明是七日前新布的雷火連環陣。
第七日黃昏，林羽握緊九竅石衝出深淵。
守陣弟子查驗時，他忽然盯著對方靴邊的泥漬——青磷礦混著赤芍花粉，正是藥圃獨有的土質。
而昨夜破除的最後一道殺陣裡，陣眼埋的竟是孫長老雲靴上的鎏金扣。
子夜的值守閣燈火通明，首座長老撫著九竅石上的雷紋頷首。
林羽正要接過核心弟子玉牌，窗外忽然傳來沉悶的雷鳴。
這雷聲不對，倒像是護山大陣遭遇攻擊時的示警鐘。
湯瑤留下的劍穗在懷中發燙，林羽借著整理衣襟按住異動。
餘光瞥見孫長老正用玉扳指輕叩鎏金暖爐，爐身上陰陽魚圖案的陽魚眼中，那抹血斑比三日前更豔了三分。
青玉案上的燭火突然搖曳。
林羽指尖剛觸到核心弟子玉牌，孫長老鎏金暖爐突然爆出刺目血光。
陰陽魚圖案裡的陽魚眼珠脫落，化作三枚裹著雷火的毒釘，直射林羽咽喉。
“孫長老！“首座長老的嗬斥被雷鳴淹沒。
林羽靈瞳金光暴漲，毒釘軌跡在他眼中分解成七道殘影。
壽元燃燒的灼痛從眉心蔓延，他旋身抽出腰間藥鏟——當啷！
三枚毒釘深深嵌進青銅鏟麵，震得虎口迸裂。
“枯骨淵的鎏金扣可還合腳？“林羽抹去嘴角血絲，將鏟麵舉到首座長老麵前。
嵌著毒釘的凹痕裡，隱約可見半枚鎏金雲紋。
孫長老的玉扳指突然炸裂，碎片劃破他陰鷙的麵容“黃口小兒“玄色大氅無風自動，袖中飛出十二道雷符。
觀禮台的青磚被雷光掀翻，執法堂弟子結成的護陣出現裂紋。
林羽不退反進，踩著翻飛的青磚碎片衝入雷暴中心。
靈瞳穿透層層電光，終於在某道符紙背麵窺見暗紋——竟是湯瑤半月前教他的破軍劍訣改良版。
他並指為劍點向雷符巽位，狂暴的雷霆突然調轉方向。
“以彼之道——“林羽衣袂翻卷如鶴，被雷光映成淡紫色的瞳孔鎖定孫長老，“還施彼身！“
十二道雷龍轟然回卷。
孫長老慌忙祭出本命法寶抵擋，卻被自己改良過的雷符擊碎護體罡氣。
當啷一聲，鎏金暖爐滾落在地，爐底赫然刻著與枯骨淵殺陣同源的陣紋。
首座長老拂塵掃過滿地狼藉，九竅石懸浮半空映出回溯光影七日來孫長老在藥圃埋陣眼、給岩蜥投毒的種種行徑纖毫畢現。
三位執法長老同時掐訣，將麵如死灰的孫長老押出大殿。
寅時的晨鐘撞碎殘夜。
林羽握著核心弟子玉牌走向後山，忽然駐足望向雲海翻湧處——湯瑤留下的劍穗不知何時纏上了幾縷暗紅絲線，像是某種封印被觸動的征兆。
推開玄級甲等洞府石門時，聚靈陣流轉的星光明顯滯澀了半息。
林羽裝作沒發現玉磚縫隙裡新滲出的鎏金粉末，任由石門上陰陽魚的陰魚眼珠悄悄轉向自己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