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默道:“就像職位一樣吧,越是狂熱的狂信徒,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汙染特性就越是純粹,也越是可以清晰地被感知到,那類狂信徒,排異性很強,遇到他們的話,就得請他們吃道理了。”
一聽到“道理”,林異就下意識地瞄了一眼老默腰間的殺豬刀。
「老默的道理,估計沒有人不服吧?」
“對了老默。”
“什麼事?”
“天使雕塑既然不受控製,為什麼狂信徒們還在繼續創造它們?”
老默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道:“當一個群體不斷地重複進行著某件看起來沒有意義的事情時,我們就不該著眼於眼前的事件表象,而要去思考一下這件事情的意義究竟是什麼了。”
“暴怒天使的存在,是為了製衡體育係。”
“老大提過支援藝術樓對吧,暴怒天使就是用來壓製體育係的戰力的,不讓他們順利抵達藝術樓。”
“至於受不受控製,那都不重要,隻要目的可以達到,又不會對他們自身狂信徒發起攻擊,那麼就可以批量生產,就像……”
“就像他麻痹把汙染排海的小日子?”林異暗暗爆了口粗。
老默愣了一下:“小日子……?20多年過去了,還有餘孽?”
“啊?20多年?餘孽?”林異一愣,這什麼情況?
老默疑惑道:“X999年各種大事件爆發出來的時候,小日子連第一波也沒扛過去就沉島了,現在那邊已經淪為超級暗區了。這種曆史,你這個官方派進來的人怎麼會不知道?”
老默已經默認了林異是官方的人了。
林異摸了摸腦袋,滿頭的霧水,怎麼老默知道的曆史和自己知道的“曆史”,似乎不太一樣啊,而且不止老默,其他人也一直提到的“99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見林異這一臉疑惑的樣子,老默沉默了一陣,然後似乎是明白過來了一些事情,便馬上搖了搖頭:“算了彆管那個了……我們還是說點‘校區內’的事情吧。”
“暴怒天使以‘物質化’的超凡力量為食物,所以對於體育生以及那些無法自控的體驗生特彆敏感。”
林異遲疑道:“暴怒天使一點都不用攻擊狂信徒?”
老默道:“隻要是接觸到了矩陣氣息的單位,一般不會成為他們的攻擊對象。”
“那我們也安全了?”
老默乜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鄙夷道:“矩陣氣息就像是香水,你的超凡力量就像是狐臭,狐臭太濃,就不是一般的香水可以覆蓋的了。”
林異道:“所以隻有這邊的狂信徒不會被暴怒天使攻擊,流落在外的還是會?”
老默點了點頭:“就像你中午那個時候,影子裡藏著個詭笑天使一樣,天使雕塑對‘食物’各有喜好,但本質上,並不挑食。”
“隻有素的時候,也不是一點都不吃素,這麼說你明白了吧?”
林異點了點頭。
老默又道:“實際上……狂信徒們創造出來的‘天使雕塑’,從嚴格意義上來講,也隻有暴怒天使這一種。”
“其他類型的天使雕塑,並不是他們創造出來的。”
林異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那其他的是怎麼來的?”
“異形天使是一種滾雪球似的汙染聚合體……雪球越大,越難以對抗。”
“詭笑天使則是一種汙染體滲透圖層的現象……它們的實體和你所見到的層麵是不同步的,所以看起來像幽靈一樣。”
林異聞言,不禁想到詭笑天使具象化的場麵:“所以它們在一定程度上其實是會具象化的?”
老默點了點頭:“把它們從那個圖層裡拽出來就行,但這需要很深的汙染層次,不然隻會適得其反,因此在大部分的守則裡,都不會提倡去對抗天使雕塑,隻會讓人逃避與先保全自身。”
“有能力對抗的,已經不需要遵循守則了,沒能力對抗的,就老老實實按照守則去保命就行了。”
“嗷……”林異恍然大悟,果然這樣的信息就隻能從老牌的校區前輩那邊才可以得到,自己探索的話怎麼樣都得不到的。
“那‘它’呢?到底該怎麼稱呼?沒有名字嗎?”
老默問道:“哪個ta?”
“就是盤踞在這裡的……那個‘蛇’,或者‘龍’啊。”
“不可說。”老默搖了搖頭,說罷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尤其是在這一片區域裡不可以說,狂信徒們在創造出‘它’的時候,曾經給過它名字,但後來全都不說了……”
“它理論上應該是遺忘了它的身份錨,所以以另一種方式被困在了這裡,成為了攔截天使的其中一道屏障。”
“如果被它找回真名,極有可能通過另一種錨定的方法逃離這裡。”
“不過,我們對它還有另一種稱呼……”
林異眼睛一亮:“什麼稱呼?”
老默道:“等離開了這裡再告訴你,在離開之前,你如果想提到與‘它’有關的東西,就用「大蛇」來暫時稱呼吧。”
“「大蛇」……好。”林異點了點頭。
兩人便繼續向前走著,密林之中霧氣湧動,前方的景象像是與他們隔了許多層紗巾,虯枝古木散發著一股陰森森的氣息,讓人時不時地就產生一種不適感。
走著走著,林異就不由得產生了一種詭異地、似乎是在被盯著的感覺。
然而在他的感知中,卻根本沒有任何雕塑、夜行種,甚至偽人之類的存在。
仗著老默在這裡,他疑惑地看了看四周。
一開始他也沒發現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但漸漸地,他注意到那繚繞著迷霧的虯枝古木上,那斷枝截麵處形成的螺紋狀年輪,好似一雙又一雙的眼睛般「骨碌碌」地四處亂看。
他確信他的頭腦很清新,所看到的也不是幻覺,可不管他如何仔細觀察,看到的都是那種分不清是凸出來的還是凹陷下去的詭異眼珠子。
一顆又一顆的詭異眼珠子,掛滿了虯枝之上,不看還行,隻是被那種注視感弄得不太舒服,一看到,整個人便從骨子裡開始產生那種強烈的惡心感,恨不得衝過去給它們一顆顆摳出來踩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