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確的,那麼‘02’如果沒有悟透這一點的話,豈不是永遠也無法找到‘軍需官’?!」
就像過度健美的人沒辦法夠到自己後背上被人貼的小紙條一樣!
這一刻,他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燈下黑!
這畫廊與守夜人「02」如此接近,而他找了無數年的東西,就一直在眼皮子底下!
如果這真的是真相,那麼他無法想象守夜人「02」得知之後會不會崩潰。
就在這時,他仿佛又看到了那霧氣的流動,那模糊的人形輪廓,似乎也變得熟悉了起來……
「熟悉感」,這是一個神奇的東西。
仿佛是被打開了某種認知權柄似的,這些第一眼、不,第二眼看到的陌生作品,忽然之間就跟他腦海裡出現的某些影子給對應了起來……
他暫時放棄了離開畫廊,他死死地盯著那仿佛活過來了一般的霧氣,他要從中找到那熟悉的感覺!
他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龐大的算力在此刻展現,入校以來的一切開始在他的眼前回閃。
忽然——
那畫麵猛地定格了下來。
他找到了那熟悉感的來源——5月6日晚間!
當他和魏亮去上廁所的時候,曾走過了一段漫長的走廊時光,恍惚之間,他曾看到了一個站在走廊角落裡的黑影,那身影一閃即逝,似乎隻在霧氣中有著一道模糊的人形輪廓,如今想來,似乎就是這個!
霧氣,輪廓,人影……
這身影在他的腦海裡不斷演化,那熟悉感越來越深,可這一刻,不管他怎麼推算,都無法得出一個結論。
他的算力沒有到儘頭,但是熟悉感到儘頭了。
信息量太少,僅僅依靠記憶和這流動的霧氣,他已無法得出更多。
就在這個時候,幽暗清冷的畫廊裡,忽然像是連接著某一片深海一般,海的那邊,飄來了幽幽的音符……
「叮叮咚咚……」
「叮咚……叮咚咚……」
「……咚叮咚……叮叮咚咚……」
隨著音符的響起,畫廊兩側的燭火隨之而搖曳了起來,光影浮動之間,畫廊兩側上的畫仿佛都活了過來,無數道目光都注視著林異……
林異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起來,身上那襤褸的校服應景的讓他達成了“衣不蔽體”的成就,此刻看上去更是荒唐的讓人發笑……
「該走了!該走了!」林異記得《藝術生守則》上有一條:【你可以在畫廊上欣賞其他藝術大師的作品,畫廊上不隻有畫作,但您能夠停下欣賞的作品僅限於畫作。】
所以看看畫不要緊,而再不走的話,可能就不隻是畫作出問題那麼簡單了。
他加快腳步向著畫廊的另一端走去,不管是否被注視都不要緊。
看吧看吧!
誰能看得過你們啊?
他步履生風,忽然走出了一種龍行虎步的感覺,仿佛這裡不是畫廊,而是某條小吃街。
隻是,他耳邊那八音盒的聲音,也是越來越清晰。
他不管,反正畫廊是一條單向的路,他隻需要朝前走就行了!
可走著走著,他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安和異常。
這畫廊……怎麼沒有儘頭啊?
他看了一眼手表。
3:18。
他已經在畫廊裡待了四分鐘。
距離能夠離開的時間,剩下40分鐘。
時間勉勉強強達到了充裕的標準,但意外似乎接踵而來。
忽然,一陣寒冷的風仿佛出現在了畫廊裡,燭光搖曳,他的影子被沿途的路燈撕裂成了無數份。
詭笑天使像是嗅到了什麼危險的氣機似的,紛紛鑽入了林異的影子之中。
林異心頭咯噔跳動,詭笑天使竟然跑了?!
可他一點也高興也不起來,因為能夠驅散狼群的,隻有比狼群更可怕的東西。
果然,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他的耳邊還是響起那一首充滿了異域風情的黑色童謠:
【小朋友,捉迷藏~一個兩個躲起來~】
【小小院子好地方~哥哥姐姐把身藏~】
【挖呀挖,翻呀翻~妹妹小腰酸呀酸~】
【姐姐姐姐小點聲~彆讓哥哥聽到咯~】
【那棵樹呀真不錯~我把姐姐身體藏~】
【拉呀拉,拽啊拽~妹妹小手麻呀麻~】
【哥哥哥哥你真壞~笑話妹妹鋸子鈍~】
【那棵樹呀真不錯~我把哥哥分開掛~】
【小朋友,捉迷藏~一個兩個躲起來~】
【哥哥姐姐分開藏~找呀找呀找不到~】
……
【小朋友,捉迷藏~一個兩個躲起來~】
【小朋友……】
林異的身子隱隱發僵,他的額頭上一下子浮現出來了無數細密的汗珠。
他知道,那個小女孩來了,「締法師」來了……
「這是幻視!」
他趕緊低頭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時間還是3:18。
他知道,他需要找到回溯的辦法,離開這個幻視!
他於是視線離開了手表,試圖捕捉圖層的波動。
可就在這時,他整個忽然僵住不動了,仿佛整個人被石化了一樣。
他的眼角餘光看到,不止他在看著他的手表。
小女孩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