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被淺間拒絕的經驗過於豐富,讓二見無師自通地學會用自責的表情說出[抱歉]這兩個字。
這是一種變相承認[說拒絕的人,才是錯誤一方]的表情。
鼓聲率先停止,隨後,和音也結束。
接著,連音響中類似婚禮BGM的音樂也暫停下來。
Livehouse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台下的樂迷們心情複雜。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不死川會在這場演出,給他們整出這麼一個驚喜。
而她的好友二見月海,又給了他們一個關於拒絕的驚喜。
甚至有人出現了[我在哪,我是誰,我現在在乾嘛?]的恍惚感。
她們不是好朋友嗎?!
能拒絕RISE這種萬年一遇的超治愈係偶像,是得有多鐵石心腸啊!!!
可是,這樣漂亮的一張臉,已然露出落寞而歉意的表情,自認為心腸柔軟的眾人,無法苛責於她。
不死川笑哈哈地站了起來。
“啊哈哈哈~果然,給小月你照成了困繞,八好意思。”
Livehouse的寂靜,讓她這句純正關西腔顯得特彆空曠。
“雖然請求失敗.但是”
元氣偶像忽然上前,一把抱住了二見。
隻見她湊到二見的耳邊,說著隻有她們兩人聽的清的話.而被彩虹纏繞的二見,僵硬地身軀也軟了下來,點頭小聲回應著什麼。
“理世醬,不痛麼?”
“沒關係,抱更緊也不會痛哦~有緩衝不是嘛~我的小月果然是這世上最最溫柔的人啊~”
不死川笑著鬆開雙手,又發動突襲,貼近二見親了親她的額頭。
[理世醬!那可是靜水君的專屬區域!!!你們不許間接接吻!]
二見瞪大了眼睛,又立即鬆弛下來,忍住了後退的欲望。
她看到了,不死川眼睛裡一閃而逝的難過。
她感受到了,不死川身體微微的顫抖。
二見心中自責著,和靜水君永遠欣賞的不死川不一樣.
二見月海是一個隻想著自己的女人。
她將吉他彆到一邊,主動抱住了不死川。
“理世醬抱歉我有必須拒絕的理由.”
“沒事.該說抱歉的是我。”
不死川下巴擱在二見柔軟的肩上,忍住了眼角的熱意。
計劃失敗了。
這種小聰明的方式,果然行不通啊
邀請小月進死武士樂隊的真正動機,是想讓小月和她們一樣忙起來,忙到周末無暇去打攪羅伯特君的程度。
被拒絕的幾率本身就超過了50%,自己應該坦然接受這結果。
小月,真的越來越像羅伯特君了拒絕後內疚的樣子,也很像
不死川在內心裡由衷敬佩著二見,敬佩著她不會被彆人的意願扭曲,不會輕易轉移自己意誌的秉性。
短期內,羅伯特君麵臨的難題,隻能由他自己來解決了麼?
不死川為自己的無能感到難過。
她也不得不承認,她正為自己的那一點點私心難過。
周末的死武士樂隊越來越忙,是可以預見的。未來周一到周五,5天2份通告的情況,也不會少見。
想要在社會上發揮更大的影響力,擁抱商業化的運營是必須直視、必須踏上的道路。
家族的事務、醍醐書屋的企劃、公益項目的推進,全係於【死武士樂隊】是否能完美破圈上。
正因為她和間島越來越忙,才會讓自己的心裡麵滋生出兩種負麵情緒——
放手讓二見攻略淺間的不平感。
說服了間島卻讓間島陷入不平境地的負罪感。
這兩種感覺交織著,讓不死川對自己感到失望。
可是,RISE,是不能在大家的麵前,擺出這麼一副表情的。
元氣偶像的人設,寧可裝笨蛋裝一輩子,也不可以有哪怕一秒鐘的消極。
給大家添麻煩了,就用接下來的表演,來道歉吧.
在二見還想對她說什麼時,她微笑道,
“稍晚一點再說吧。”
不死川鬆開了二見,回到自己的舞台左方位置。
正當她準備一手摸著後腦勺,一邊說著[抱歉,搞砸了],向舞台下方道歉時。
舞台的後方,忽然有人用奇怪又下流的聲調大喊著——
“雖然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但是,美少女貼貼什麼的,能多來一點麼?好看!愛看!喜歡的不得了!”
不死川、二見、間島三人的胸腔內同時一抽。
喜歡沉默的他,在很多時候,寧願遭受誤解,也絕不會保持沉默.
這就是我們的R君/靜水君/靜水的壞習慣啊.
後方架子鼓傳出了一陣俏皮歡快的密集鼓點。
力量與美的演奏,重塑著舞台的節奏感,也仿佛重啟了夜晚。
Livehouse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將視線放在了舞台後方的白發鼓手身上。
他像手技雜耍一樣用四個鼓棒敲鼓固然引人注目,但不知何時戴起的愛心形墨鏡更加讓人意外。
墨鏡遮不住他比失戀還要苦澀的表情,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從他生命中消失了。
剛剛的變態發言,是誰逼他這麼說的嗎?
大家把視線挪到了不死川的身上。
被青梅竹馬霸淩了啊.
Livehouse開始解凍,快樂的氣氛又流動起來。
鼓點的節奏變得熟悉起來,舞台上的三位美少女互相對視,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靠北!原來是搞節目效果嗎?”
樂迷忍不住罵出了家鄉話。
“我就喜歡RISE亂七八糟胡來的感覺~~~”
“果然,四人樂隊是不可能不整活的啊。”
“意義不明的整活啊.還有,為什麼要邀請月海進死武士樂隊啊?[約束BAND]要解散了嗎?”
“[約束BAND]本身就是一個RISE她們玩梗的組合啊,解不解散有區彆嗎?”
忽然有一個眼鏡男大喊道,
“天才!真TM的天才!!!他們下一首曲子一定是《愛上不存在的他》裡的夏川角色曲——《意義不明的開始》!”
舞台上的鼓點聲,吉他和貝斯旋律,還有隨之而來的吟唱,回應著眼鏡男正確的猜測。
「曖昧的初見,
求而不得的愛戀,
沒有方向的起點。
重複的抱歉,
是否在浪費時間,
在苦澀裡尋找甜。
你說我們有大把時間,
你說我們有大把時間.
時間會告訴我們意義,
接著不切實際地向前。
你說我們有大把時間,
你說我們有大把時間.
擁抱會填補那些意義,
接著不計後果地向前。
可是意義不明的開始,
已經注定了它的終點。
擁抱無法消弭距離,
諾言終究難以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