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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誠,你跟咱爸還有我二哥,你們在書房都談什麼呢,怎麼這麼長時間?”
“還能談什麼,談你二哥的工作,談我的工作,咱爸還捎帶著說了一下明天的一些注意事項。”
“我二哥去羊城?”
“不,不出意外的話,去那個上個月才成立的特區。”
“啊?不是說羊城麼,怎麼又換地方啦?”
“我建議的。”
“為什麼啊?”
“說起來話長,等回去了再說吧。”
“哦”羅敏點了點頭,轉而問道:“那你呢,咱爸怎麼安排你的?”
“我還是去市公安局。”
“副局?”
“嗯,老婆你想不想動?”
“我?我就不動了吧,況且我現在還正上學呢,等畢業了再說,反正我覺得這邊挺好的,我又沒想怎麼樣。”
“對,先畢業了再說吧。”
“明天的事兒怎麼說?”
“明天早上九點,外事部門的人會過來接咱們,跟著過去就行。”
“哦,那還好,不用早早爬起來,可以睡一會兒懶覺。李言誠,既然明天有事兒,你今晚就彆折騰了啊,要不然我起不來。”
提起自己男人那十足的精力,羅敏就是一陣頭大,到了一定歲數後,尤其是男人到了四十以後,彆人家都是女人對男人不滿,怎麼到她家就反了呢。
想想她今年才整三十,而她男人都叫四十了,按理來說,應該是她精力十足,她男人疲於招架才對,可為什麼不按常理來呢?
這個問題從結婚那天起,已經困擾羅敏十一年了。
聽到妻子叫自己全名,李言誠挑了挑眉頭,偏過頭有些好笑的瞥了她一眼。
“不折騰就不折騰,怎麼還連名帶姓的叫我。”
“嚴肅點,跟你說正經的呢。”看到丈夫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羅敏一個白眼就賞了過去。
星期四晚上回家,她被折騰了兩次,結果昨天白天上課的時候一天都沒精神,昨晚上在宿舍住,好不容易緩過了一點,她可不想明天去見那個便宜婆婆的時候哈欠連天,那可就太失禮了。
看著妻子那故作嚴肅的小臉,李言誠笑嗬嗬的抬起右手揉了一把她那柔順的秀發。
“哎呀,你怎麼又揉我的頭發。”
麵對丈夫這個愛好,羅敏隻能是嘮叨一句,然後白眼為敬了,被揉了十一年,說實話,她也習慣了。
“好,聽你的,今晚上不折騰了,等會兒回到家衝個澡咱們就休息。”
“先說好,等我洗完了你再洗,你不能進來跟我一起洗。”
“遵命,親愛的老婆。”
“哼……哎,我想起來了大誠,你這兩天是不是還給誰治病了?”
“治……哦,是,怎麼了?”李言誠剛想說沒有呢,忽然想到前天去總院治的那個在冶金部門工作的老頭子,跟老許還是朋友。
“沒什麼,就是你治的那個病人的大兒媳跟二嫂是同事,她不知道從哪裡知道的你跟二嫂的關係,所以跟二嫂說想來家裡對你當麵致謝。”
從哪裡知道的,肯定是老許那裡,那個老頭子怎麼說也是冶金部門的領導,想打聽清楚他的跟腳還是非常簡單的。
不過當麵致謝這種事情還是算了吧。
“明天找時間你跟二嫂說一下,讓她跟她那個同事說,用不著,什麼致謝不致謝的,工作而已。”
李言誠抬起放在擋位杆上的右手擺了擺,不在意的說道。
他知道那個老頭應該是沒什麼事兒了,昨天保健組的行政工作人員和總院的武主任都跟他反饋過消息,今天下午在一處,老許也和他提了一嘴。
索性治療的比較及時,薛家老頭並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不管是說話還是行動都沒有受到影響,再在醫院觀察兩天,沒什麼事兒就可以出院。
理論上來說,薛家老頭完全可以返回工作崗位繼續工作,但具體怎麼樣就要看上邊的考量了,畢竟他得的是腦血栓。
下午的時候老許也和他說過,說是薛老頭想請他在一起坐坐,他也拒絕了。
薛家人是真心想感謝一下李言誠,是他把薛老頭救活了,並且沒有任何後遺症,哪怕回頭上邊認為薛老頭的身體不適合再留在目前這個崗位上工作,給重新調整一個崗位,或者乾脆提前退居二線,那也比人不在了強。
再或者像很多得了腦血栓的患者那樣,即便沒有生命之危,被救活了,卻留下一大堆的後遺症,口不能言,行動受阻,每天需要專人伺候。
這樣的話,就算人還在,但病退和退居二線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況。
現在老頭子看上去就和正常人一樣,那麼他的那些人脈關係就不會斷,這可以幫助薛家的子女儘快在京市站住腳,不至於像老頭子剛發病那會兒,他們束手無策。
薛家老頭自從清醒後,並且還沒有什麼事兒,病房就熱鬨了起來,來客可以說是絡繹不絕。
這讓薛家子女意識到,認識一個像神醫般的大夫實在是太重要了,薛老頭也是這樣想的。
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薛老頭想試試看,能不能借著這次機會,搭上羅老爺子。
他去年的上位有很大的偶然性,屬於典型的漁翁得利,他本人卻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任何跟腳。
就算今後不可能再向前一步,但哪怕是為了子女呢,他也想尋找到一棵大樹。
李言誠知道薛家的心思,他不想摻乎到這件事兒中。
他相信,老丈杆子肯定知道這件事情,如果有需要,肯定會吩咐自己應該怎麼做,他不想自作聰明的去做一些事兒,從而打亂老爺子他們的布局。
通過這些年跟這些老同誌們打交道,他清醒的見識到了這些人的政治智慧,也發現了自己和這些政治巨人們之間的差距。
前世在國企工作時累積的那點經驗,在這些老頭子的麵前,說穿了和小白沒什麼兩樣。
見自己男人拒絕,羅敏也沒多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行,明天我找時間跟二嫂打電話說一聲。”
說話間,車子已經開到了煤山東胡同的東路口,李言誠單手打著方向盤,車子非常順滑的拐進了胡同,一直向西開到他們家門前停了下來。
等妻子推開車門下車後,他才將車子靠在南牆根停好,倆人一同回了自己家,此時時間已經來到了夜裡十一點鐘。
京鋼總廠下屬鋼研所院內已經熱鬨了起來,隻不過這種熱鬨並不是京鋼的領導們想看到的。
十點鐘的時候,接到保衛科通知的鋼研所領導和中層乾部們過來的非常快。
過來後,大家就開始檢查起各自的辦公室。
辦公室有沒有遭賊光顧,門一打開基本上就可以一目了然,而讓研究所的領導們腿軟的是,他們聽到了一個最壞的結果。
被盜的是機要室。
丟的正是那份重要資料。
得,那還說啥啊,儘管腿軟,幾位所領導還是強行打起精神,分彆開始向總廠領導彙報情況。
收到彙報得總廠廠長顧不上生氣,連忙就向上級單位冶金部門,和地方政府,以及那份重要資料的合作單位做了個通報。
大半夜的,因為這件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從床上薅了起來。
已經升任部隊三局副局長的蘇孝民在接到上級的通報後,親自帶隊來到了鋼研所。
那份丟失的重要資料的合作方,就是部隊下屬的一家單位。
三局的查案人員過來時還帶來了大功率的發電機以及探照燈,將鋼研所辦公樓西側照的如同白天一般。
鋼研所西院牆外邊是一條區間路,這條路的另一側是京鋼總廠下屬修造分廠。
牆頭上被剪斷的鐵絲網那裡,可以清晰的看到翻牆時留下的剮蹭痕跡,在牆上也能找到踩踏的痕跡。
西院牆外的那條區間路是柏油馬路,找不到任何足跡,在翻牆進去後的花池台內可以看到有兩道成行的印記,非常完整。
但是,作案人提前做了充分的準備,作案時不但戴的有手套,翻牆進來後還給腳下特意套了木板。
他雖然在花池台內的土地上留下了完整的成行印記,可對偵查人員來說,這些印記卻沒有任何調查的意義。
因為通過那個踩踏印記,就是連作案人的腳印大小都沒辦法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