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科長,會不會存在不登記的?”蘇孝民在想了一下之後又繼續問道。
“正常情況下不會,上班時間過後,我們保衛科負責登記的那個人會檢查登記本,發現有沒登記上的,就會進去找到其所在科室詢問。
問清楚這個人是請假了,還是出差了,或者是不是有其他什麼原因,如果發現是漏登記了,會通報的,同時還會扣發工資,一次兩塊錢,所以一般情況下沒人會不登記。
下午下班也是這樣,如果當天有哪個科室安排加班,是要給我們保衛科提交名單,我們在登記本上標注的。”
孫繼安仔細的解釋了一下他們的登記製度。
“那有沒有可能彆人代替。”
“蘇局長,我不敢說沒有,雖然我們禁止這種情況,但也保不齊誰和負責登記的那個人關係好,可這種情況肯定不多。”
這位孫科長說的很實在,倒是讓蘇孝民高看了他一眼。
“登記本在哪兒?”
“發現出事兒後我就從坐哨的那裡把登記本收起來了,就放在大門口值班室旁邊我的辦公室裡。”
“你為什麼要收起那個登記本。”聽到孫繼安說主動收起了那個登記本,蘇孝民顯得有些驚訝。
麵對詢問,孫科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解釋道。
“我就是……就是下意識的覺得應該把登記本收起來,當時也沒想彆的。”
說話間,他們已經下到了一樓。
“走,先帶我去你的辦公室。”
“您這邊請。”
在大門口值班室旁邊的保衛科科長辦公室內,蘇孝民看到了鋼研所日常用於登記乾部、職工進出辦公樓的那個本子。
一共是兩個登記本,一個是用於內部的,還有一個是外邊來的人如果要進入辦公樓內的登記本。
這個登記本跟大門口值班室那個來客登記的本子可以對照上。
負責登記內部人員進出辦公樓的那個本子,其實也可以看成是一個花名冊,上至所長,下到普通職工,全所一百多近兩百人的名字都在這上邊。
後邊有一部分人雖然有名字,但名字後邊幾乎沒有進出時間的登記,這些人是後勤科的。
後勤科人員比較多,還包括了十幾名負責院內衛生的臨時工,他們的辦公室並沒有在辦公樓內,而是院內單獨的一排平房,和保衛科的辦公室在大門口附近一樣。
“孫科長,人員離開辦公樓的這個時間,如果等樓內人員全部走完後,還有人沒登記的話,你們會怎麼辦?”
登記本上的人員姓名後都是日期,每個日期下都有兩個空,一個空登記的是早上上班時對應的這個人進入辦公樓的時間,另一個空是下午下班離開時的時間。
誰登記了誰沒登記,一目了然。
“等人員全部離開辦公樓後,負責登記的人會檢查一遍,如果發現有誰沒登記,而當天又沒有科室提交加班申請的話,我們會先在樓內找一下,沒找到人,就會聯係這個人所屬的科室領導。”
聽到孫繼安的解釋,蘇孝民點了點頭。
規章製度製定的都很嚴謹,但具體實施中是不是這樣就說不清了。
怎麼說呢,隻要是人操作的,就必然會有人情關係在裡邊。
就像今天發生的這件事情,從現場痕跡來看,很有可能那個作案人下班後就一直潛伏在辦公樓內。
這個人之前又是怎麼進去的?
蘇孝民相信,保衛科的人對外來人的登記肯定做的還是比較嚴格的,而且,外邊的人想在辦公樓內藏住不被發現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最有可能的還是內部人作案,下班後沒有離開辦公樓,借機去三樓機要室偷的那份資料。
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這個人作案後離開辦公樓了嗎?
如果沒離開,現在又在哪裡?
如果離開了,他是怎麼離開的?
“軍輝”
想到這裡,蘇孝民開口叫了一聲。
“蘇副局”
一直跟在蘇孝民身後的一個中年男人應道。
“安排人把整座辦公樓重新檢查一遍,每個辦公室都要打開檢查,確保不留死角。”
“是”
領命後,被叫做軍輝的中年男人轉身走出了保衛科長辦公室。
“孫科長”
“蘇局您說”
“發現出事兒後,是你安排人給你們所裡的領導還有中層乾部打電話通知的是吧?”
“是的”
“這些人全部都是在他們自己家裡接到的通知嗎?”
京鋼有自己的內部電話線路,所有科級及以上的領導乾部家裡,隻要是住在家屬院內的,都裝有電話,聯係起來比較方便。
“呃……”
就在孫繼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蘇孝民又接著說道:“或者我這麼問,有沒有沒聯係到誰?”
“蘇局,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我安排下去後,就……就出去找我們孫處長了,等我回來,所領導和那些中層已經陸陸續續的過來啦,我就沒再問這件事兒。”
“好”蘇孝民點了下頭,沒再繼續追問這個問題,而是指著登記本說道:“那麼,今天晚上過來的這些人進入辦公樓的時候,是不是就沒再登記?”
“呃……是,今天晚上的確實沒登記。”
“我知道了。”說著,蘇孝民揚了下手中的登記本:“孫科長,這個本子我先拿著,等會兒可能還要用。”
“好的”
“剛才我的人過來後,不是把你們保衛科的工作人員臨時集中起來了麼,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嗎?”
“知道,就在後勤科的大辦公室。”
“你帶我過去,找一下你安排打電話通知的那個人,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他。”
“是,蘇局您請跟我來。”
孫繼安十分的配合,他非常清楚自己這次是攤上大事兒了,隻希望三局的人能儘快破案,好減少一點他需要承擔的責任。
後勤科大辦公室外,蘇孝民見到了那會兒發現出事兒後,遵照孫科長命令,去給所領導和中層乾部打電話的趙天齊。
趙天齊今年二十出頭,從部隊複員回來後分配到京鋼,在這裡工作才剛滿一年。
也許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顯得有些緊張,臉色漲的通紅。
看他這模樣,蘇孝民沒有著急的問什麼,而是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放鬆,又給他發了根煙,點上後,看他比剛才放鬆一些了,這才開口問道。
“趙天齊同誌,剛才是你打電話通知的你們研究所的領導,和那幾位中層乾部的是不是?”
聽到蘇孝民的問話,趙天齊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他的科長。
見他不回答問題卻看向這邊,孫繼安沒好氣瞪了他一眼:“你小子看我乾什麼玩意兒,蘇局長問你話,你實事求是的回答不就行了。”
“是,是……”
被訓了一句,趙天齊忙不迭的點頭應了聲,舌頭舔了下嘴唇後說道。
“首長,給我所領導和那幾位科長、副科長的電話基本都是我打的。”
“基本都是你打的是什麼意思?還有不是你打的?”
“是,小東也幫忙打了幾個電話。”
“小東是誰?”
“蘇局長,小東也是我們保衛科的保衛乾事,全名叫楊小東,先開始我讓他給我們處長通知的,他沒聯係上人,過來給我通知了一下,然後才又回去幫著給其他人打電話。”
這個問題是孫繼安回答的。
蘇孝民點了點頭,繼續看著趙天齊問道:“你打電話通知的那幾個人,都是通知到他們本人了嗎?”
“是的首長,都是通知到本人了。”
“確定沒有誰是讓其家屬代為通知的?”蘇孝民又追問道。
“呃……”趙天齊這次沒有著急回答,而是想了想才搖搖頭說道:“報告首長,沒有,我打的那幾個電話除了毛副所長先是他愛人接的電話,然後才交給毛所,其他接電話的都是他們本人,沒有轉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