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大佬們難以入睡的時候,喬喻睡得很香。
自從他來燕北之後就沒這麼辛苦過。真的,在這裡他的生活規律到可怕。
根本不像在星城的時候,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要遷就大哥的作息,時不時的熬熬夜。
現在的喬喻可以不遷就任何人的作息,除非他自己願意,這就是極大的進步。
比如此時,田言真讓喬喻把證明的思路整理一下,下午會抽時間來跟他談談。但喬喻覺得困了,便乾脆躺沙發上就睡了。
所以等田言真好不容易應付完受邀來參加這次公開報告會的數學大佬們後,來到給喬喻安排的房間時,看到的就是這孩子開著空調,正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小家夥甚至沒給自己身上搭一條毯子……
這是讓田言真最生氣的。
看到這一幕田言真下意識就想起了上次喬喻在燕北感冒發燒時的樣子,差點就把他嚇冒煙了。
而且這家夥睡覺竟然連門都沒鎖,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之前讓他上的安全培訓課算是白上了。
想到這些,惡從膽邊生,田言真上前一步,直接狠狠一巴掌拍到了喬喻的肩膀上。關鍵時候還是沒舍得打腦袋……
夏天穿的薄,喬喻茫然的睜開眼睛,然後便看到自家導師那張嚴肅的臉。
“田導?”
“什麼田導?你是我導師,以後我叫你喬導好不好?多大的人了,開著空調睡覺也不知道給自己找個東西蓋著,著涼了怎麼辦?”
劈頭蓋臉一頓罵,讓喬喻腦子稍微清醒了些,連忙坐了起來,委屈的說道:“辦公室裡也沒有蓋的啊?”
“辦公室裡沒有你不知都隨便在旁邊找個人借個毯子?”田言真瞪著喬喻說道。
腦子已經徹底清醒的喬喻不吱聲了。
不要跟明顯就是想找茬的長輩頂嘴,是他人生奉行的守則之一。
“行了,彆每次說你兩句就擺出這副不服氣的樣子,都是為了你好。算了,先給我講講你的喬喻空間吧。”
果然,喬喻不爭辯了,田言真也沒了再訓他的意思,立刻問起了他現在最感興趣的問題。
“是喬喻模態空間!”
喬喻先是糾正了一句,然後繪聲繪色的描述起來:“這是我確定了量子計算項目之後想到的。就是我們需要新的工具來對電子計算模擬量子計算進行研究。
從開始構思這套理論開始,其實需要解決最大的問題就是模態路徑的數學完備性如何與量子態的物理不確定性自洽地結合。
前麵的鋪墊部分我報告會上都已經講的差不多了,這個問題最重要解決方案就是那天我跟彼得聊過之後想到的。
也就是直接把量子不確定性原理嵌入到高維數學曲線的描述中,這樣我們就能在喬喻模態空間去捕捉量子態的概率分布和路徑分叉的特性……”
說到專業性的東西,喬喻便開始眉飛色舞。
從構築模態空間與量子場的統一性,再到如何通過構造高維疊加結構來解決一係列問題,包括他的空間疊加函數……
根本不需要專門去整理思路,這段時間他的思考過程都在他的腦子裡存著,隨調隨有。
也許喬喻的大腦不能像最強大腦的節目表演中那樣,隨隨便便就能做出一些讓觀眾匪夷所思的效果出來。
但在複原自己已經研究出的理論這塊,條理還是足夠清晰的。
最讓田言真欣喜的還是,喬喻果然是懂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的。
比如一些關鍵證明思路,他在報告會上是真隻字未提啊!這家夥也不知道隨誰……
當然也可能是把那些精彩的證明部分留到提問環節。還好他及時把報告會後半部分叫停了。
雖然田言真並不會花費過多精力去關注資本市場的動向,但被西方大張旗鼓宣傳過的量子霸權他卻非常清楚。
更清楚量子霸權一旦真的實現,會對這個世界帶來怎樣的影響。
不過轉念一想,田言真聽著喬喻塗抹橫飛的說著,臉色卻開始古怪起來。
他知道的東西,喬喻肯定也知道。再加上這小子那貪財的性子,田言真突然覺得這小子在報告會上講的沒那麼詳細,大概也不是心裡有數,也可能是待價而沽!
沒錯,此時的田言真已經走神了……
這也是聽人講數學理論有地方聽不懂,對方卻又在滔滔不絕時的通病。
這跟是導師在聽還是學生在聽無關。
隻能說喬喻模態空間很抽象,很前沿,田言真的歲數已經跟不上自家學生的腦回路了。
但沒辦法,花無重開日,人無再少年。換了三十年前,田言真覺得自己跟上喬喻的思路完全沒有問題,隻是現在腦子沒那麼好用了。
“行了,彆講了,你跟我講這麼多沒用。留著跟你項目組的人去講吧。你現在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田言真用嚴肅的語氣打斷了正說在興頭上的喬喻。
“啊?什麼怎麼想的?”喬喻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家導師,詫異的問道。
“彆裝傻!你那點小心思都傳到人家登月工程大集體了!你搞這個模擬量子計算的目的,彆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
田言真毫不客氣地說道。
喬喻眨了眨眼,也神色也跟著嚴肅起來。
“田導,這您就真誤會了。我雖然貪財了些,但是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我很明白該怎麼做的。
總之,如果未來我的團隊真的能通過喬喻模態空間研究出高速運行Shor算法的方法,一定不會隨便公布出去。”
田言真盯著喬喻,心裡感歎著小家夥的心思是越來越難猜了。
這話說的他都不知道喬喻是真這麼想,還是知道輕重。
不過轉念一想,其實不管哪種情況都行,隻要這小子心裡有數就夠了。
於是田言真點了點頭,說道:“那行吧,你今天早上的報告會還剩半個小時,就定在明天下午四點到四點半。既然你心裡這麼有數,具體你打算講些什麼我們就不乾涉了。”
照其他一些人的想法,是不希望喬喻繼續這場公開報告會了。不過田言真覺得他在台上把話都說出去了,也不可能改。
隻要喬喻心裡有數就行了。而且他也已經彙報過了,即便技術原理一樣,但計算梅森素數跟因式分解還是有區彆的。
而且就喬喻在報告會上講的那些東西,田言真並不認為有誰能馬上從其中領悟到什麼東西。
其實這一點從彼得·舒爾茨最近不太正常的狀態就能看出來。
“意思是我不用禁足了?”喬喻立刻問道。
田言真瞪了喬喻一眼,沒好氣地開始念叨起來:“誰禁你足了?中午讓你過來,是有些事情我還得去跟人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