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卿以往見到墨承寧都是笑著的，這是她第一次沒有麵帶笑容。
墨承寧心中咯噔一聲，意識到了不對勁。
林九卿抬眸掃了一眼周圍的人，淡淡地道：“都下去，我有話要跟太子殿下說。”
林九卿的話，在英華殿內和皇帝的話是一樣的好使，她一開口，太監宮女們便魚貫而出，整個英華殿一下子空了出來。
林九卿在側頭看向身邊的映月：“你也出去。”
映月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墨承寧，也沒敢說什麼，輕聲退了出去。
偌大的英華殿，就隻剩下母子倆了。
墨承寧臉上的笑容都快要掛不住了，有些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娘親這是做什麼？弄得這麼嚴肅。”
林九卿也不跟墨承寧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你父皇是不是出事了？”
墨承寧有種‘天終於塌下來了’的感覺。
“娘親是從何處聽來的？”墨承寧還想垂死掙紮一下，“父皇不是每日都給你寫信嗎，他怎麼可能出事。”
林九卿定定地看著墨承寧，淡淡地道：“拿之前寫好的信忽悠我，當我看不出來？”
“還有你，寧寧，”林九卿伸手在墨承寧的眼角點了點，“你撒謊的時候，習慣性地往左下腳的地麵看。”
墨承寧：“……”
墨承寧抬手在自己的眼睛上揉了揉，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撒謊還有這樣的小動作。
還有，父皇究竟是怎麼回事，連個信都寫不好，這都能讓人看出來？
墨承寧深吸一口氣，有些挫敗，腦袋垂了下來，低聲說：“娘親，能不過問這件事嗎？你如今情況特殊，當保重身體才是。”
林九卿沉聲說：“若我不知道便也罷了，如今我知道了，就不可能什麼也不管。你與其讓我自己猜測導致我輾轉難眠日日不安，倒不如實話告訴我，這樣我心裡反倒能踏實許多。”
墨承寧沉默片刻，最後抬起頭看向林九卿，輕聲說：“父皇那邊的休息，已經斷了幾日了，迄今為止，我都不知邊關戰事如何，人是否安全。”
墨承寧說完，伸手去拉林九卿的手，飛快地道：“不過你彆擔心，父皇那麼有本事的人，定然不會有事的。想來，是被戰事絆住了，這才沒有時間往京城送消息。”
雖然在來之前就有預料，但是真正聽到這個結果，還是讓林九卿眼前一黑，手心都涼了。
墨承寧著急：“娘親，你先冷靜一點，你彆……”
“我知道，”林九卿閉了閉眼，反手握住墨承寧的手，一字一句的道，“我很冷靜，你不要擔心。”
她垂眸看身邊的墨承寧，那雙眸子裡滿滿都是對自己的擔心。
她的孩子還這麼小，要管理這樣大一個國家，父親生死不明，他自己都沒有時間悲傷，還要反過來安慰自己的母親。
林九卿伸手摸了摸墨承寧的頭，溫聲說：“彆怕。”
她將墨承寧拉過來抱到懷裡，輕聲說：“父皇不在，還有我，我絕不會讓人欺負了你去。”